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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慶州落了雨。
入了夜,晚風帶著幾分微涼。
由於古代人早上起得很早,穿進古早世界的蕭瑾,也逐漸養成了早睡的習慣。
畢竟很可怕,四五點就要起床。
就算是鐵打的熬夜人,擁有如此變態的生物鐘,偶爾也會犯困。
現下已是二更天了,蕭瑾卻還沒睡。
原因很簡單,因為她的房間裡闖進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時,那位不速之客一隻手拿著托盤,另一隻手輕輕地推開了木門。
風過珠簾,拂入房中。
來者衣袖潔白,步履翩翩,眼角下的淚痣紅得近乎灼眼。
而前一刻,蕭瑾正裹著絲綢被褥,靠在床邊微微發神。
一邊走神,一邊思考著,該把秦雪衣埋葬在慶州,還是信陽。果然還是信陽吧,那些有她最喜歡的柳樹。
心裡還在想著柳樹,抬起頭,便瞧見有人推開了門。
手上拿著托盤,裡面還裝了許多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
能夠突破守備軍重重防衛,並且在銀硃和子苓守夜,葉絕歌時刻戒備的情況下闖進房間的人——只有可能是楚韶。
既然來都來了,肯定就是有事找自己。
蕭瑾手臂的傷還未好全,本來就被繃帶纏得像個木乃伊,加之現下僅著中衣,更不方便見人了。
所以看見楚韶之後,默默地用被子把自己的身體也裹成了木乃伊,捂得嚴嚴實實。
只露出一雙黑亮的眼睛:「現下是二更天,王妃來此作甚?」
楚韶似乎並不覺得,深夜造訪是件很失禮的事。
端著托盤,微笑道:「大夫說,王爺的手臂需要按摩塗藥,才能好得快些。」
言下之意,就是深夜來給蕭瑾送溫暖,附贈按摩一條龍了。
「……」
蕭瑾一時失語,本想立刻義正言辭地拒絕。
不過在拒絕之前,蕭瑾還是想問責一下失職員工:「這麼晚了,守備軍就沒有攔住王妃,讓你早些回房歇息嗎?」
楚韶笑了笑:「那晚,妾身對著沈瀾擲葉子時,王府守備軍都在。」
好的,看來是知道惹不起大佬,所以才不敢攔。
蕭瑾問:「銀硃和子苓呢?」
楚韶繼續笑:「她們看見妾身手上拿著按摩油和藥膏,很熱情地替妾身打開了院門。」
「……」
蕭瑾覺得,自己的勢力怕不是被楚韶滲透了徹底。
不過她仍是不死心,還在掙扎:「那絕歌呢?」
楚韶唇邊的笑容越發深了:「您所說的,是那位守備軍頭領麼?她被妾身藥暈了,如今應該睡著了。」
對此,蕭瑾持懷疑的態度。
她完全不相信,葉絕歌能被什麼藥給放倒。除非葉絕歌是故意裝暈,藉此擺脫干係。
摸清楚一切之後,蕭瑾嘆了口氣。
瞧見楚韶面帶微笑,緩步走近,她還是沒有放棄掙扎,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王妃放倒絕歌的藥,又是從哪裡得來的?」
楚韶放下托盤,輕輕擱置在桌案上。
幾只青瓷小瓶撞在一起,碰出極清脆的聲響。
楚韶轉過身,柔聲對蕭瑾說:「迷魂散是蘇大夫給妾身的,看起來似乎很有效呢。」
「王爺若是想要,妾身這裡還有很多。」
蕭瑾:「……」
好了,這下燕王府是真的被楚韶滲透遍了。
第69章
夜裡仍在下雨。
房內寂靜無聲,氤氳出淡淡的沉香味。
而桌案上擺放的那塊沉香木,是白箏探望蕭瑾時送來的。上面刻了幾枝芍藥,栩栩如生,算得上精美。
其中意味,蕭瑾瞭然於心。
白箏是想告訴她,她已經知道了,那天出現在煙雨樓的白袍女子就是自己。
不過有系統的降智打擊存在,蕭瑾其實也並不是很擔心掉馬。
反正除了楚韶,都不可能認出她的真實性別罷了。
更何況,眼下蕭瑾也沒工夫擔憂。
此時她臥在床榻上,正備受煎熬,等待著楚韶緩緩靠近。
蕭瑾知道,楚韶想做什麼事,那麼就一定會去做。
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見得能攔得住。
蕭瑾自認為,她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夠阻止楚韶的發瘋行為,所以只能任由對方瘋。
不過這就意味著,她要被迫接受楚韶傾情提供的按摩。
其實蕭瑾也自認為,自己沒有這種福ʟᴇxɪ氣。
然而為時已晚,在蕭瑾還在懷疑自己不可能擁有這種福氣時,楚韶已經伸手,取下了青瓷瓶口的木塞。
檀香製成的精油很好聞。
其間的氣息飄散出來,混著水沉香的味道,像是雨林里升騰起了淡淡的煙霧。
這道煙霧雖然安靜,但當楚韶抬起手,解開蕭瑾的衣襟後,卻添上了一層乾燥曲折之感。
眼見大難即將臨頭,蕭瑾欲言又止,本想再掙扎一下。
卻見楚韶解開自己的衣領後,又將手指浸入了青瓷瓶里。在滑膩的精油里輕輕攪動幾下,而後抽出手。
檀香製成的精油清亮如琥珀,包裹著那根纖細修長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