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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真有這麼好看,那為何她竟不想時時刻刻都與我待在一起?」
銀硃噎住了。
她看著用劍照鏡子的楚韶,不知道該答什麼才好。
畢竟這個問題很死亡,而且不管怎麼說,好像都不應該由自己來回答……吧?
銀硃默默地想:果然,只有王爺說出口的話,才能讓王妃娘娘滿意。
……
蕭瑾從蕭霜的廂房出來時,天色本來就已經有些晚了。加之還在路上碰到了白箏和其父白尚書,免不得寒暄了一會兒才脫身。
既然碰見了,白箏便避開了周圍人,單獨同她聊了幾句。
礙於自己並非原主本主,蕭瑾也沒有多說什麼,大部分時間都是聽白箏在說。
白箏似乎很有閒情逸緻,從煙雨樓的香料開始說起,一直說到了太子幾年前送給原主的那一百多盆薄荷。
她娓娓道來,還順便提了一嘴:「不過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兒了,臣女當時還問過王爺,為何要在亭中栽這麼多薄荷?」
「您只是說,您少時有一回頭疼得厲害,聽聞薄荷有緩解頭痛的功效,便想找太子殿下要一盆,只是沒想到,太子殿下竟會遣人送來一百盆。」
蕭瑾好像有點印象了。
就是那些開局就被她從亭子裡搬走,順手送給了蘇檀的那一百盆薄荷?
白箏觀察著蕭瑾的表情,笑著說:「您向來不喜侍弄花草,奈何那一百盆薄荷卻是當朝儲君贈予您的,您不能扔了,無奈只能差遣下人好生養著,只道頭疼的事情又多了一樁。」
蕭瑾點點頭。
這倒是很像原主的作風,不過……
「此事不假,但本王應該並沒有告訴過白姑娘這件事,想來是你記錯了。」蕭瑾淡淡地說。
白箏微微一怔,好像有些意外。
片刻之後,又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笑了笑:「這件事情的確不是您告訴臣女的,而是臣女從別處偶然聽說。看來,殿下的記性要比臣女好上太多。」
蕭瑾早就看出了白箏的試探之意,只在心裡冷笑一聲。
想算計我,還年輕了點。
連老張都知道,原主一直對白箏愛搭不理,既然如此,原主又怎麼可能和白箏說這麼多話。
一聽就是編的,明擺著想試探燕王的殼子底下是不是換了一個人。
等到白箏說完了,這下輪到蕭瑾反將一軍了:「白姑娘是從何處聽聞的?可否講來聽聽。」
出乎蕭瑾的意料,白箏居然正面回答了她的問題。
「說來慚愧,臣女小時候不懂事,總是惦記著王爺您曾經救過臣女,故而時常找唐大人打聽您的消息。唐大人被臣女纏得沒轍了,有時也會說一兩則與您有關的趣事。」
「哪位唐大人?」蕭瑾皺眉。
「王爺這麼問,莫不是要找泄密者興師問罪了?」
白箏眉眼一彎,莞爾道:「不過此事倒是臣求的,要怨便怨臣女吧,實在怪不得唐指揮使。」
唐翎?
這麼陽奉陰違,看起來就不安好心的人,居然跟原主的交情不淺。
而後蕭瑾稍作思忖,又覺得不能用交情二字來形容這兩人。
她估計唐翎是奉蕭霜的命令看管過原主的,真要算起來的話,也能稱得上是原主的長輩。
但是不管怎麼說,白箏都是血雨樓的人,這回明顯是代替太子來試探自己的。
想到這裡,蕭瑾就開始下逐客令了。
「本王自然不會埋怨唐指揮使,如今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白箏很識趣,當即便道告退。
只不過快要離去時,凝望著坐在輪椅上的蕭瑾,又輕聲說了一句話。
「燕王殿下,其實我一直都明白,當年您出手救我,不過只是隨手之舉,原是算不了什麼。也請您放心,我對您的那些心思,早就散得差不多了。」
此時蕭瑾看著白箏,才覺得對方的面容逐漸在眼前變得清晰起來。
蓮花映著那截水紅色的衣袖,是十分明媚生動的美。
白箏微笑著說:「我與爹爹不同,我本無意參與任何黨派的鬥爭,這些年來,除了每日都要清算煙雨樓的帳目,還想查清楚的,也就只有那場雨背後的真相了。」
「那場雨下得不巧,乃是天意,你無需淌這趟渾水。」
「是嗎?可是燕王殿下,我已經知道部分真相了。」
白箏微微俯身,低聲說:「除開昭陽長公主在箭上抹的那一味毒之外,您的身體裡似乎還有一味毒,您應該去查一查,另一個人到底是誰。」
……
林間,馬蹄聲起。
幾匹駿馬拉著兩架車廂,在回京的道上奔馳著。
速度不快,大抵是主人家下了命令,故而刻意放緩的。
蕭瑾的確不著急回京,但平心而論,她也不想繼續在白馬寺待下去。
畢竟白馬寺凌晨五點就開始撞鐘,她只是個凡人,又不是打鳴的雞,能住得下去才怪。
所以她剛回到廂房,吃完晚飯,就拉上自己人先行跑路了。
此時,蕭瑾正獨自坐在馬車裡看書。
書上印的全是繁體字,越看頭越昏,蕭瑾開始後悔沒把楚韶叫來跟自己坐同一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