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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嘶了一聲,血珠瞬間冒了出來。
藍衣女子捂著手臂,分外惱怒。
眼見葉絕歌步步緊逼,一片混亂中,她沖遠處喊道:「二師兄,你還準備待在角落裡看多久!」
聽見對方的話,蕭瑾微微皺眉。
看來天涯門還留了一手。
正如此想,蕭瑾忽然意識到了,似乎有哪裡不對。
她猛地轉過頭,只見寧皇后正拖著銬在腳踝上的鎖鏈,用手扣著地板,一步步往外爬。
但寧皇后卻沒有發現,不知不覺,她的身後已經多了一個人。
男子身披靛青長袍,正面無表情地舉起劍刃,往她的背部刺去。
情急之下,蕭瑾連忙喊了一聲:「絕歌!」
葉絕歌會意,不再與藍衣女子多作糾纏。
提起劍,接下了柳二的劍招。
劍刃相撞,柳二微微皺眉,顯然有些不耐,卻也只能和葉絕歌交手。
這時候,藍衣女子發現山莊守備力量遠遠比他們想像得要多。
此時不宜戀戰,唯有取了寧氏的性命,迅速抽身而退,方為上上之策。
趁葉絕歌正在和柳二交手,用手捏住飛刀。
指節微動,姿態輕柔好似池中拈花。
卻是在不經意間,向蕭瑾和寧皇后兩邊各擲出了一枚刀刃。
往蕭瑾身上扔,主要是想讓對方無暇顧及寧皇后那邊。
卻不想,她這一扔,倒是驚動了正在和柳天涯過招的楚韶。
餘光瞧見這枚暗刃,楚韶眉峰微蹙。
絲毫沒有理會柳天涯迎面刺來的刀刃,點足掠起,雪白的衣袂隨勁風翩飛。
柳天涯瞧見那一截白袖,恍惚間在楚韶身上看到了徒弟昔日的影子。
刀勢已成,他卻在關鍵時刻撤了手,生生收回。
如若不是這樣,只怕這一刀下來,楚韶定會身受重傷。
蕭瑾將一切都看在眼裡。
瞧見楚韶不要命似的往自己這邊奔來,身後還跟著一把沉默肅殺的黑刀。
搭弓的指瞬間一顫,指尖都磨出了幾滴血珠。
在那幾顆血珠尚未墜落之前,楚韶就已經落了地。
轉過身,纖長的指節捏著兩枚飛刀。
「你讓我有些煩惱。」楚韶指間捏著飛刀,唇畔的笑意極其柔和。
抬眸注視著藍衣女子,就連說出口的話,也輕飄飄的:「很抱歉,我不喜歡麻煩,所以得儘快解決掉。」
下一刻,楚韶捏住飛刀。
將那兩枚刀片反手擲出,悉數還給了藍衣女子。
世間最痛苦的事,並不是不擅長。
而是擅劍者,斃於劍。
擅刀者,斃於刀。
藍衣女子看著那兩枚飛刀,睜大了眼,卻根本來不及避開。
即使柳天涯及時出手,拂開了刺向藍衣女子眉心的飛刀。
卻也防不住另一柄快到極致的刀刃,驀地扎進了她的胸口。
很明顯,配角剛出場不會死這一定律,並不適用於楚韶。
「無霜!」柳二目眥欲裂,驚呼出聲。
柳無霜顫著手捂住胸口,摸上刺進胸口的飛刀,揩了滿手的血。
卻也知曉,若不是師父傳授給了她流雲步,方才強行調轉腳步,避了一避。
恐怕,早已成了一具死屍。
饒是有流雲步護身。
柳無霜依然面色慘白,捂著傷口跌坐在地,看上去受了極重的內傷。
瞧見柳無霜受傷,柳天涯和柳二勃然大怒,提起兵器便向楚韶刺去。
提劍迎敵之前,楚韶彎起了眉眼。
唇邊含著柔和的笑容,輕聲對蕭瑾說:「王爺,既是想救寧氏,您便先帶著她走吧。」
葉絕歌也握緊了手中劍刃:「王爺,您先帶著寧皇后走,屬下跟王妃娘娘一起迎敵,您不必擔心。」
言外之意,便是想讓蕭瑾先帶走寧皇后。
而她們,則負責拖住柳天涯和柳二。
蕭瑾定定地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兩人,沉默良久。
很想說,我其實並不想冒險救寧氏。救她,也只是為了今後的路,為了你們。
然而,此刻實在不宜多說廢話。
一瞬間,蕭瑾已經做出了抉擇。
那就一條路走到黑吧。
正當蕭瑾滿懷悲壯,心潮澎湃之時。
她卻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垂首看了看自己廢掉的雙腿。
都讓她先走。
可她坐在輪椅上,怎麼走?
……
無邊夜色,無限愁人。
今夜最愁的,不是天涯門,不是血雨樓,也不是竹林里展開激戰的守備軍。
而是白術。
白術,一個平平無奇的孩子。
卻命途多舛,多災多難。
亦或許,是天意使然,指引他走向荒誕。
當他從房檐上跳下來的那一刻,就註定了接下來的悲慘命運。
那一刻,楚韶和葉絕歌齊齊盯著他。
仿佛他就是從天而降的隕石,一顆掃尾的彗星——就這麼剛好,撞上了。
所謂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往常,白術是有些招人恨的本領在身上的。
但在那一刻,他卻被愛和使命感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