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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也無法解釋,向來暴戾好戰的燕王殿下,何以被這一方ʟᴇxɪ水土養育成了養尊處優的閒散人。
不過,養尊處優也都是假象罷了。
但凡埋了些眼線的人,結合蕭瑾在筵席上吟出的那首詩,都知道對方此行定是大有所圖。
即便白箏知曉蕭瑾的目的並不簡單,而且清楚其中還有她的幾分功勞。
如果不是她將紙條放進了裝有春山空的盒子裡,恐怕也就不會出現如此多的波折了。
然而白箏卻裝作一無所知的模樣,看著輪椅上的蕭瑾,以及坐在蕭瑾身旁的楚韶,寒暄道:「慶州果真是好天氣好春光,也難怪燕王殿下樂在其中,不思京城了。」
蕭瑾聽著這句閒聊,莫名覺得跟樂不思蜀這典故沒什麼兩樣。
當下便有些不爽,心想還是你把我引到這裡來的,現在擱這兒裝什麼天真無辜呢。
考慮到無論出於何種目的,白箏也算是順水推舟賣了自己一個人情。
蕭瑾淡聲應道:「慶州這塊地方不比京城繁華,自然說不上太好,也談不上樂在其中,不過少紛擾,偶得一日閒,倒也舒服自在。」
這句話並非作偽。
慶州好就好在任務少,可以瘋狂摸魚放飛自我。
但這話落在沈雙雙耳朵里,就實在是虛偽至極了。
蕭瑾這麼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居然有一天會擺擺手說自己酷愛清閒生活。
笑話,天大的笑話。
沈雙雙覺得蕭瑾實在是無恥,連帶著看向楚韶的眼神,都不自覺地有些難過。
像王妃姐姐這樣好的女子,怎麼就看上了蕭瑾這樣的人。
三人各懷鬼胎,只有楚韶的想法十分單純。
笑望著白箏和沈雙雙,楚韶覺得天氣實在很好,風兒也略有些喧囂,如果這兩個人能夠不存在——
從她的眼前,或者是從世間消失,那就更好了。
楚韶根本不想去思考,自己為什麼想讓這兩個人消失。
她只是有些討厭。
討厭這兩人不聲不響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且討厭她們坐在蕭瑾的身邊,以這麼近的距離跟蕭瑾說話。
以至於當白箏解釋她們的來意時,楚韶依然沉浸在自我世界裡,面上保持著柔和的微笑,實際上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待到楚韶回過神後,卻發現蕭瑾正轉過頭,問她:「王妃意下如何?」
因為這一句話,在場所有人都看向了楚韶。
楚韶唇畔的笑意極溫潤,極真切,濃得仿佛和紫藤蘿花融成了同一種顏色。
望著蕭瑾,只是微笑著答了一個字:「噢?」
「……」
當其他人都以為楚韶是在裝逼時,蕭瑾卻明白,楚韶是真沒聽見剛才的談話。
與禮節和人情世故都無關,走神不過是此人的常態罷了。
蕭瑾看著乖順地坐在花架子底下的楚韶,心裡有些無奈。
這種無奈大部分源於對她自己。
蕭瑾覺得,自己大抵是患上了某種神經接觸方面的傳染病,才會覺得這樣的楚韶有些天然呆。
而且,好像還有點可愛。
她的內心很無語。
可愛這個詞,能用來形容楚韶嗎?蕭瑾你怕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長吧。
最可怕的是,蕭瑾明知自己腦子有坑,卻仍是不自覺地放緩了語速,耐心解釋著:「慶州近日發水災,白小姐身為戶部尚書之女,此番來慶州,是準備跟白尚書一起賑災。」
楚韶的心情突然變得好了許多。
頷首表示理解,笑問:「那麼沈姑娘呢?」
沈雙雙受寵若驚,驚喜地望向楚韶,卻發現對方的眼神一直是黏在蕭瑾臉上的。
雖然內心很受傷,但楚韶既然發問了,還是忍著悲痛答道:「王妃娘娘,民女是跟著家父一同前來押運賑災銀錢和糧草的。」
這兩人來慶州的理由,都十分具有說服力。
楚韶卻微微蹙眉,提出了一個疑問:「這些道理妾身都明白,不過二位姑娘,你們又是為什麼來這裡呢?」
此言一出,紫藤花下霎時變得安靜異常。
就連向來自詡不怕尷尬的蕭瑾,都覺得楚韶這個問題問得著實有點尷尬。
哪有人都來了,還問為什麼會來的道理。
楚韶的唇邊依然彎著微笑,並沒有覺得這個問題很失禮,也很冒犯。
因為她的確有些好奇。
一個押運糧草,一個賑災,可為什麼……非要來這間宅子呢。
白箏陷入了沉默。
要是沒有那件事,那她的確沒有什麼能說給楚韶的理由。
畢竟她來此,只是想看看蕭瑾。至於沈雙雙……她和沈雙雙是閨中密友,依稀能夠感覺到,對方好像很想和楚韶說話。
不過這些理由,都沒有另一個必要的理由來得正當充分。
白箏笑了笑,回答:「因為太子殿下托民女前來傳話,說想見見王爺和王妃娘娘。」
這是她們先前就在談論的事,只不過因為楚韶一時走神,沒聽見罷了。
所以才會有蕭瑾微微皺起眉,問楚韶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