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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種可能,血雨樓在堯國國破後,抓住了皇后,通過她知曉了陳年往事。
第三種可能,南錦還活著,而且還當上了血雨樓樓主。
當然——就在剛剛,這種可能性已經不復存在了。
那麼,就只剩下了前兩種可能性。至於到底ʟᴇxɪ是哪一種,眼下也只能慢慢等,急也急不來。
現在,蕭瑾只想回府睡一覺。
僅此而已。
在閉上眼睛養神之前,蕭瑾看著漏進帷簾的光線,對楚韶說:「本王昨天做了個夢。」
楚韶溫聲問:「噢,您做了什麼夢?」
蕭瑾的聲音很輕:「我夢見了一位女子,我站在她身邊,看著她滿門被屠,也看著她,一步步登上高位。」
「到了最後,那女子什麼都有了,卻又好像什麼都未曾擁有過,就連掌心里握住的花,也一點點消逝,成了遙不可追的過往。」
楚韶先是怔了怔,而後輕輕笑了笑:「看來,王爺做了個有些傷感的夢。」
「是的。」
「不過我在夢裡,還看見了另一個女孩,那女孩穿白袍,笑容很淺,只是站在那裡,便十分好看。」
楚韶的神容沒有絲毫改變:「這樣啊,看來王爺做的夢,一半悲,一半喜。」
蕭瑾看著楚韶:「大抵如此吧。」
片刻後,楚韶又微笑著問:「然後呢,王爺還夢到了什麼?」
蕭瑾說:「然後我告訴那個小女孩,等她長大以後,會輕聲跟她講話,牽她的手,給她唱歌。」
許是覺得這個夢太過荒誕無稽。
楚韶笑了一聲:「之後呢,夢醒前,您給那個小女孩唱歌了嗎?」
蕭瑾搖頭:「沒有,後來我只看見桃花開了。」
楚韶微微頷首,眼底笑意清淺:「所以王爺夢境的盡頭,是一片桃花。」
蕭瑾看著楚韶臉上的笑容,以及隨風飄飛的白袖,心中最後一絲悵惘,也終於消散了。
車廂緩緩搖晃。
所幸日子還很長,日復日,年復年,總會有極好的韶光。
蕭瑾坐在楚韶身邊,正如同忍受不了對方的靠近一樣。
此時她也壓抑不住眼底的笑意,跟著楚韶一起笑了起來。
「是啊。」
「故事的盡頭,是一片很美的桃花。」
……
慶州春風和煦,桃花開得極好。
然而,京中卻愁雲慘澹。
這樣的慘澹,並不單單是指天氣,而是某些大人物的內心,此時也極其淒涼。
就在昨夜,一位官員的死,給整個京城都蒙上了一層陰霾。
戶部侍郎穆遠,遇刺身亡。
刺客的手段極其殘忍,連全屍都沒給他留下。
此兇案一出,滿朝文武皆驚。
別說齊皇震怒不已了,就連官階只有七八品的朝臣,晚上入夢之前,都會回憶自己今日上朝有沒有說錯什麼話,謹防著結下仇家。
當然最為頭疼的,還是三法司。
天子一怒,壓力自然就給到了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身上。
刑部那邊不必說了。接連幾樁刺殺的案子,不是事關皇親國戚,就是跟朝廷重臣有關。
他們怎麼查案,拿命去查嗎?
同時,大理寺卿林兆興也略顯惶恐。因為近來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過蹊蹺了。
穆遠穆大人,死得很冤枉。
前腳剛去赴了昭陽長公主府的宴,後腳便死在了街巷的角落裡。
就連穆侍郎的護衛也不知道,穆大人的頭顱究竟被扔在了何處。
由於穆遠最後去的地方是長公主府,所以部分朝臣也在暗自揣測,這件事會不會跟昭陽殿下有關係。
而稍微跟蕭霜親近一些的官員,也都知曉,蕭霜近來跟四皇子那邊有過幾次來往。
官場之間有所來往,就意味著還有利用價值。
有價值,便不會輕易動手。
不過事到如今,穆遠究竟是誰殺的,已經無關緊要了。
重要的是,穆遠死時,手邊放了一本染血的帳本。
這是件不好定奪的大事。
此時,大理寺卿看著桌案上的帳本,嘆息一聲,終究也拿不準主意。
思索再思索,喃喃道:「當官真難。」
管事低眉順眼站在一旁,心想您當大官都覺得難了,那我們這些人可還怎麼活。
大理寺卿感慨完之後,看向站在旁邊的管事。
問道:「昨天寫給太子殿下的書信,已經寄出去了嗎?」
管事臉上堆起笑,忙不迭回應著:「早就按照老爺的吩咐寄出去了,想來再過不久,便能收到回信。」
大理寺卿點點頭,又嘆了一口氣。
此事牽扯太多,他不敢貿然作決定,所以只能請太子示意了。
大理寺卿請示的理由也很簡單。
第一,穆家乃是京城大族,家裡出了個貴妃,身後也有四皇子和穆相撐腰。
甚至,隱約還浮現出了昭陽長公主的身影。
小小一本帳簿,並不足以將這樣的名門望族給搞垮。
其二,如果他將那本帳簿公諸於天下,只怕穆相非但不會垮台,自己反倒還會遭到穆家瘋狂的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