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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親王一愣。
蕭瑾卻是被慎親王這一聲「三哥哥」給叫得頭皮發麻,心想古早文里的人真的沒有視網膜。
原主哪裡長得像哥了。
不過話都說到這裡了,蕭瑾想了想,還是接過話頭繼續說:「我的意思是,慎王叔你和昭陽姑姑交好,姑姑應該自有思量。」
言外之意,蕭瑾覺得蕭霜既然特意告訴她不必管今晚的事。
那就說明對方應該要管。
畢竟慎親王和蕭霜結盟之後,齊皇才對他徹底動了殺心。
慎親王也算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以蕭霜的脾性,大抵不會貿然捨棄他。
然而慎親王聽了蕭瑾的話,似乎並沒有感到有所安慰,反倒搖搖頭道:「但願如此吧。」
蕭晴看看慎親王,再看看蕭瑾,最終小心翼翼地喊了聲:「三哥,你能帶爹爹一起走嗎?」
蕭瑾被這一句稱呼搞得腦瓜子仁兒疼。
其一,她很想勸蕭晴不要叫她三哥,畢竟叫她這個名兒的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其二,莫說是叫哥了,在這種情況下,喊她祖宗都沒用。
太子本就安排人馬圍住了整個圍場,待會兒肯定會趕來大量增援。
援兵一多,屆時蕭霜若是不出手相助,那她也沒這個本事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走謀逆之臣。
慎親王觀察著蕭瑾的臉色,正準備呵斥蕭晴一句,遠處一大片熊熊燃燒的明亮火把,卻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由於那片火光在黑暗中格外耀眼,場內打鬥的眾人,也不由得停下動作,投了個警惕的眼神去看。
蕭瑾抬眸望去,瞧見那人騎在鬢毛純黑的西域馬上,一對琥珀色眼眸在夜色中閃爍著幽深冷淡的光芒。
一剎那,她突然覺得唐翎很像會在夜色遮蔽下爬上山坡,對月長嘯的群狼。
因為對方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從未顯露出一絲純良,淺而澄澈的顏色,偏偏宛如鋒芒盡斂,隱含凶光。
唐翎騎在馬上,被周圍無數支火把簇擁著,身披的青衣也暈染出了一片金紅的斑駁。
想來此時溫度應該很熱,不過她的神情卻十分自在,眼睛盯著蕭瑾,依然在笑:「燕王殿下,微臣奉昭陽殿下之命,來接您回營。」
蕭瑾抬眼看著唐翎,不說話。
唐翎又道:「今夜之事,其實與您沒有太大的關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本不必管。」
蕭瑾緩聲問:「為何?」
這次換作唐翎沉默了。
不僅唐翎沉默,就連停止打鬥的眾人,也齊刷刷盯著坐在輪椅上的蕭瑾,很是佩服。
也就只有被昭陽縱著長大的蕭瑾,敢挑戰二唐了。
所有人都知道,唐羽和唐翎就是蕭霜手底下的兩條瘋狗。
一個瘋起來連皇后父親的腦袋都敢射穿,另一個無情無義,為了達到目的能夠隱忍數十年,反手出賣昔日摯友。
而現在,蕭瑾問了唐翎一個很簡單,卻很難讓對方下台的問題。
為什麼她不能管?
這個問題很玄,所以唐翎的回答也玄之又玄:「在微臣來之前,您應該不想管。」
唐翎猜得沒錯,蕭瑾本來就不打算管這件事。
現在突然有人讓她不要管,她就很想試試能不能管,於是認真地說:「本王現在想管。」
唐翎微微蹙眉:「可您管不著。」
蕭瑾點點頭:「但本王現在非要管,唐指揮使你作為臣子,好像也管不著本王。」
這句話乍一聽有點兒繞。
但從蕭瑾嘴裡說出來,卻引得楚韶輕輕笑了一聲。
天涯門弟子瞧見楚韶笑了,雖然不明所以,但經過了一番面面相覷,也跟著楚韶一同笑了起來。
在一片笑聲中,唐翎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
不得不說,燕王和燕王妃確實很有讓她為難的天賦。
她既然出現在此地,很顯然表明了昭陽殿下的立場——慎親王,已經是一枚棄子了。
但蕭瑾並不退讓,甚至不惜違背先前的想法,也要違抗昭陽殿下的意願。
這樣的事,換成任何一個人做出來,都顯得極不理智。
然而事情發生在燕王身上,唐翎就覺得很是順理成章。
畢竟,燕王從來都不是一個讓人省心的人。
唐翎突然有些好奇,面前的這位燕王殿下還有什麼想法,於是問:「您想做什麼?」
蕭瑾抬起手,指了指立在自己身側渾身發抖的蕭晴:「本王要帶她走。」
唐翎沒有正面回答,只道:「有些難辦。」
「多難?」
「反正微臣沒有這個權力。」唐翎頓了頓,微笑著說,「當然,燕王殿下您也沒有這個權力,因為捉拿亂臣賊子是聖旨,是陛下的意思。」
蕭瑾緩聲道:「所以在唐大人眼裡,晴郡主也是亂臣賊子。」
「燕王殿下,關於這件事您應該去問陛下,而不該問微臣。微臣此番前來的目的,只是替昭陽殿下傳句話,護送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