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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下並不在意,紅衣女子到底準備了什麼好戲。
蕭瑾卻微微皺眉:「什麼戲?」
紅衣女子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待到您見著這戲,便知曉了。」
語罷,拍拍手掌。
「送燕王殿下和王妃娘娘,去樓下大廳。」
……
日晟閣大廳。
不相干的閒雜人等,已經被紅衣女子請走了。
場內只擺放了三把座椅,椅子上,相應的坐了幾個人。
那三人自然分別是楚韶,紅衣女子,以及上官遜。
至於蕭瑾,她開局自帶一把輪椅,無需準備座椅,也會被人推進去,安然入座。
婢女從旁側魚貫而出,奉上瓜果和美酒。
看戲的瓜子和飲料都備齊了。
蕭瑾舉杯,淺抿了一口,本以為紅衣女子緊接著便會講起方才所說的那一樁「有趣傳聞」。
對方卻只是笑著,並不說話。
此時,蕭瑾尚且不太清楚,紅衣女子的葫蘆里到底賣著什麼藥。
不過很快,她就知道了。
帷幕緩緩拉開。
伴著一聲婉轉戲腔,正旦碎步輕挪,款款登台。
瞧見這幅場景,蕭瑾有些驚訝。
失算了。
居然真是字面上的唱戲,而不是交鋒時常用的隱喻。
驚訝之余,蕭瑾抬頭望向登場的那位正旦。
那正旦身段曼妙,著藍衣,耳垂上還掛了一對潔白翎羽。
站在戲台上,有模有樣慢走幾步。形容舉止倒不似大家閨秀,反倒更像一位仗劍天涯的俠客,盡顯孤傲之態。
蕭瑾微微愣了愣,險些以為這人怕不是容憐轉世。
好在當那旦角走近之後,發現樣貌僅算得上清麗,並不似容憐那般清絕孤冷,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正旦俯身,簡單介紹了一番:
「小女子容憐,蒹葭樓頭牌,今年不過桃李年華。」
容憐具體多少歲,蕭瑾是不知道的。
當然,她也不是很在意。
不過想到了這是楚韶的生母,蕭瑾便轉過頭,瞧了楚韶一眼。
卻發現身側之人的神情並無太大變化,捧著茶杯,也不喝,微笑望向台上那人。
仿佛有所察覺似的,楚韶側身,也對上蕭瑾的視線。
台上正旦藍衣白袖,唱腔柔婉,自顧自地跳著舞。
台下,楚韶額間覆了銀藍色花鈿。
正溫和地望著她,問道:「王爺,有何要緊事麼?」
蕭瑾收回眼神:「無事。」
紅衣女子將一切都看在眼中,笑而不語。
直到戲裡的生角登場,紅衣女子抬手,指著台上的白衣俠客。
津津有味地向二人介紹:「這位也算是這場戲的有名人物了,燕王殿下和王妃娘娘可得好生留意著,將他看得仔細些。」
聞言,蕭瑾微微眯起眼,望向立於台上的那名俠客。
身形頎長,白衣勝雪,背負銀藍長劍。
通過觀察這幾處關鍵特徵,生角所扮演的身份,儼然呼之欲出。
是沈琅。
紅衣女子微笑著說:「而且這戲啊,最好是五分真,五分假。霧裡看花,水中望月,才教人看不厭,稱得上是一齣好戲。」
台下說著話,台上的戲,依然還在演。
劍客大步流星,行至正旦面前,拱手道一句:「在下沈家莊沈琅,見過容姑娘。」
正旦半好奇,半羞澀地注視著劍客。
而後揚起銀藍水袖,步履點地,為劍客跳了一支舞。
劍客看著正旦,將玉笛橫至唇畔,奏曲。
吹的調子,是長相思。
台上輕歌曼舞,蕭瑾的心態,卻悄然發生了些許改變。
看著這一幕,她大腦宕機。甚至已經沒有工夫去思考,血雨樓副樓主為什麼要準備這台戲了。
蕭瑾想起了楚韶和沈瀾相似的容貌。
以及在記憶碎片裡聽過的那一曲長相思,還有容憐房中,箱內放置的玉笛。
不會吧。
難道,容憐真的給堯國皇帝戴了一頂有顏色的帽子?
想到這裡,蕭瑾卻沒有立即去看楚韶的表情,因為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忍不住問出些什麼事。
不過,蕭瑾還記得上一次在雨中,楚韶說她和沈琅之間沒什麼關係。
非要掰扯的話,也只是仇人關係。
蕭瑾只能按捺住內心的好奇,繼續看下去。
回過神後,便發現了一些疑點。
其實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蕭瑾就ʟᴇxɪ是單純覺得,以容憐的性格,大抵做不出這種表情。
台上正旦言語輕柔,神色嬌羞。
與記憶片段里所見到的容妃,差別不止一星半點。
不過當那位絳袍女子登場時,處於嬌羞中的正旦,瞬間又變得正常了起來。
登場的女子著絳衣,外罩鶴氅。眉心之間,點了一顆硃砂痣。
玉華樓的燈燭映著那粒紅痣,分外矜貴,也灼眼。
這身行頭,讓蕭瑾想起了記憶片段里那位皮笑肉不笑的國師。
那權臣臉上的笑容,總是若有若無。有時候好像在笑,走近了,看得仔細些,又覺得根本沒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