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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皇一眯眼,沉聲道:「依你所言,其中便是有內情了。」
「回陛下的話,卑職一開始本以為是自己無意間得罪了統領,所以才遭此橫禍。」
侍衛面目滄桑,看起來十分傷感:「但後來卑職才發現,當日燕王殿下遇刺時,營里調遣過的那一隊精兵,前前後後皆因各種理由,被放逐至邊關,不得回京。」
聽見侍衛的話,大臣們已然明白了全部,竊竊私語道:「那些人定是知曉了燕王不可說的秘密,才遭此橫禍。」
朝中清流嘆道:「若不是四皇子今兒個弄出這一茬,恐怕真相一輩子也不會浮出水面。」
「從前我竟不知,燕王不僅性情乖張,而且還有如此大的官威。」
「噓,趙兄且小聲些,當心被旁人聽見了,又得落下什麼話柄。」
楚韶武功高強,這些聲音都被她聽在耳中。
瞧見蕭瑾神情淡淡,故而她也只是舉起杯盞,垂下眼睫品茶,未曾當一回事。
齊皇沉默半晌,而後發問:「空口無憑,你可有證據?」
侍衛:「那隊精銳里,有卑職出生入死的兄弟。在離開京城之前,他曾告訴過卑職一件奇怪的事。」
「何事?」齊皇看著他,目光銳利,「當著朕的面,但說無妨。」
「他說當時去救燕王時,剛趕到芙蕖街,便看見倒了一地的屍體。燕王殿下的手上雖然拿著沾了血的劍,但身上卻未曾沾染太多鮮血,反倒是燕王妃……衣袍和手腕上都染上了不少血。」
齊皇驚:「為何會如此?」
侍衛搖搖頭:「卑職也不知,只是在那之後他就被調到了邊關。卑職並不是那一隊的兵,卻也因此受到牽連,連遭降級。」
齊皇略一思忖,將目光投向了蕭瑾:「燕王,你怎麼看?」
蕭瑾答得很乾脆:「回父皇的話,兒臣目不能視,看不見。」
齊皇:「……」
眾人也是暗自心驚,怎的這燕王去了一趟慶州,竟比原來更跋扈了。
齊皇也是鬱悶,肅然道:「燕王,朕現在是在問你,這件事情你究竟知不知情。」
「不知情。」這次蕭瑾說的是真話,只不過沒人信罷了。
當時她只是稍作恐嚇,用原主的名頭小小地威脅了一下那百人,未曾將他們流放至邊關。
此時細細想來,這手段如此乾脆果決,多半是蕭霜做的。
畢竟除了蕭霜以外,也少有人能夠只手遮天,將百名精兵放逐至邊關。
蕭霜的本意估計是想捂嘴,不讓那些人說出些什麼。
然而終究還是被齊皇抓住了把柄,忍到現在,總算要借題發揮了。
其實還算正常,畢竟蕭瑾在書中世界暢行無阻了這麼久,也該當一次背鍋俠了。
而且這回,她還不能甩掉這口黑鍋。
因為比起把鍋甩給蕭霜,很明顯,背下這口鍋顯然更為理智。
這時候,四皇子笑了笑:「三哥若是不清楚這件事,倒也無妨,只是臣弟剛剛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蕭瑾靜靜地「看著」四皇子,給不了他眼神,但也同樣能傳遞涼意。
四皇子此時倒不怕了,轉過身對齊皇說:「父皇,您可還記得幾月前,兒臣的府上遭遇刺客一事。」
齊皇點了點頭。
「當時那刺客殺了兒臣的管家,還放火燒了宅子。若不是唐副指揮使和昭陽姑姑ʟᴇxɪ在場,只怕還要對兒臣下手!」
大臣們皆是一驚。
驚的並非四皇子遇刺,而是他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直接說出,唐羽和蕭霜去過皇子府。
四皇子怕不是也染上了和慎親王一樣的症狀。
蕭霜也是微微皺眉,將孔雀翎扇放在了桌案上,隨意作著解釋:「當日本殿聽聞逸兒被打了,所以去瞧了瞧他的傷勢。」
提起這一茬,大臣們又將視線投向了端坐在輪椅上的打人者,目光里還攜著些許欽佩。
因為蕭瑾做了他們一直想做,但又不敢做的事。
聽見蕭霜的話,四皇子的臉色也不太好,不過還是繼續說:「唐副指揮使和那名刺客交過手,也知曉這回事。」
齊皇傾身,偏過頭去看唐羽:「唐愛卿,可有此事?」
唐羽面露難色,先是看一眼蕭霜,又看了看坐在一旁專心喝茶的唐翎。
最終還是應聲道:「回陛下的話,確有此事。」
蕭瑾坐在席間,聆聽著這一切。
抬手理了理雙目上的白綃,嘴角微彎,甚至流露出了一絲笑意:「所以,四弟你到底想說什麼。」
四皇子卻是驟然斂了笑,朗聲對齊皇說:「父皇,那賊子離開皇子府時,兒臣就站在院外。看著她的背影,越看越覺得熟悉。」
齊皇盯著四皇子:「你覺得那刺客像誰?」
四皇子深吸一口氣,轉過身,抬手指著坐在蕭瑾身邊的楚韶:「像燕王妃。」
……
大殿內,一片死寂。
只余了夜風拂過貴婦們的髮髻,珠翠和金箔顫動搖晃之聲。
齊皇將四皇子盯了良久,而後站起身,拍桌喝道:「混帳東西,你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