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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絕歌的手腕處也被劍刃劃出了一道血痕,順著傷口淌下鮮血。
楚韶看見葉絕歌步步敗退,心中愉悅更甚,五指攥住劍柄,唇畔揚起一抹微笑:「葉統領,為何還不拔劍?」
「莫不是自負如斯,以為不出劍便可勝我?」
葉絕歌根本無暇回答,手中劍鞘便被楚韶給挑落在地。
「咚——」
劍鞘墜地的響聲極為清晰。
楚韶看著葉絕歌,面上的笑容卻不再興味盎然。
朱唇輕啟,似厭煩似惋惜地嘆了一聲:「實在無趣。」
下一刻,將劍鋒刺向了葉絕歌的眉心。
劍勢如白虹貫日,難以阻截。
卻在聽見車轍碾過石板的聲響時,陡然停滯在了對方蒼白的面容前。
楚韶笑望著葉絕歌,將她的眼睛看了半晌。
隨後乾脆利落地將劍刃收回劍鞘,輕聲說:「葉統領,承讓。」
上官遜退避得遠遠的,卻將形勢看得清楚明白。
二人打了這麼久,勝負早已見分曉。
燕王完勝。
……
蕭瑾趕到現場時,瞧見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面。
血雨樓像避瘟疫一樣,為了躲楚韶和葉絕歌,離得遠遠的。
而葉絕歌和楚韶站在牌匾下。
前者的衣袍劃開了一條口子,腕間似乎還流著血。後者立在原地,正轉過頭,含笑望著她。
許是因為昨夜的事情,此時對上楚韶的視線,蕭瑾微微垂下眼眸,撫摸著手上的玉扳指,略顯不自然。
不過待到出現在血雨樓眾人眼前時,蕭瑾抬起頭,面色已變得淡然。
啟唇寒暄,嗓音還有些冷漠:「夏日炎熱,上官院主竟也有此閒情逸緻,來此地消暑。」
上官遜一拱手,行禮道:「見過燕ʟᴇxɪ王殿下。」
血雨樓眾人也跟著他一起行禮。
瞧見上官遜身後被黑布遮蔽的馬車,蕭瑾微微皺眉,勉強說了一句免禮。
上官遜察覺到了蕭瑾的眼神,付之一笑,道:「素聞慶州的月夕山莊乃避暑勝地,敝人神往已久,故而慕名前來。」
蕭瑾坐在紫竹輪椅上,忽地笑了一聲,頗為散漫地問:「既是神往已久,如今見著了,可還合上官院主的心意?」
上官遜也笑了笑,意有所指道:「王爺名下的莊子,自是別有洞天,美不勝收。只是敝人自小在雲秦長大,更嚮往大江大河,波濤萬頃。」
話及此處,他從袖中摸出一段素絹製成的捲軸,恭敬呈上:「百名繡娘將江海繡在了絲絹上,敝人便借花獻佛,把它作為見面禮,獻給王爺。」
葉夙雨上前一步,接過捲軸。
仔細確認過並無暗器或是毒藥,她才回到蕭瑾身邊,呈給了她。
蕭瑾伸手展開捲軸,瞧見用絲線繡出的波瀾和浪濤,便知上官遜在拐著彎兒暗示自己。
波濤掀起層層漣漪。
顯然是為了突出那一個「瀾」字,即是為沈瀾而來。
蕭瑾將畫卷放回軸里,隨手遞給葉夙雨,緩聲對上官遜說:「上官院主此言差矣,這莊子裡有花鳥蟲魚,亦有波濤萬頃。」
「只不過,本王向來不喜歡打啞謎的人,若是能將話說清楚,又何必顧左右而言他呢?」
上官遜瞭然一笑,低聲道:「敝人自然誠意十足,只是不知……王爺,能否借一步說話?」
蕭瑾看了上官遜一眼,答道:「可以。」
心裡想的卻是:你只要不當謎語人,別說借一步了,借兩步三步,想借多少步都可以。
……
出乎上官遜的意料,蕭瑾竟然沒有問那輛黑布馬車的事,便領著他徑直進了花廳。
而且也沒有讓心腹葉絕歌隨行,只是看著對方手腕上的傷口,吩咐葉夙雨去找了傷藥。
然後……反倒叫了楚韶同行。
上官遜注意到了那位葉統領黯淡的神情,暗自揣測對方是不是和燕王生出了什麼嫌隙。
楚韶的反應倒是很尋常,似乎早有所料。
她含著笑,接替了葉夙雨的位置,溫柔輕緩地推著輪椅。
蕭瑾將一切盡收眼底,卻只讓侍女去奉來數盞茶,旁的一概不管,對坐在椅子上的上官遜說:「請用茶。」
「多謝王爺。」
上官遜笑了笑,端起茶水淺啜一口,便道:「王爺既然快言快語,不喜歡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那敝人也就直說了。」
蕭瑾頷首:「但說無妨。」
「敝人此番前來,一來是受副樓主所託,對上次的事情聊表歉意。副樓主對王爺您敬仰已久,本意是只想和您聊聊天,不想最後卻鬧得不歡而散,實在深感抱歉。」
蕭瑾知道,上官遜只是在為之後的話作鋪墊。
於是點點頭,等待對方繼續說下去。
上官遜瞧見蕭瑾不為所動,微微嘆息,便直接切入正題了:「再者,九院院主沈瀾遲遲不歸,副樓主甚是擔憂。」
聞言,蕭瑾淡聲道:「副樓主不必過於憂慮,本王會將沈院主好手好腳地給送回來。」
上官遜沒想到蕭瑾會說得這麼直接,當即愣了一愣,意味深長地看了對方一眼:「王爺,此言可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