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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是忍住了,只是嘲道:「三哥果真是痴情之人,只不過為了一個別國的公主,卻對父皇不敬,似乎有些不忠不孝呢。」
「不忠不孝?」蕭瑾險些笑出聲,「四弟,你一於社稷無功,二來從未如孝子那般日日入宮問安,有何資格站在這裡說話,還不覺得腰疼?」
四皇子臉都青了:「別在這裡咒本殿了,本殿的腰ʟᴇxɪ好得很。」
此言一出,他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果然,席間響起了一小串忍也忍不住的笑聲。
蕭瑾也跟著笑了笑:「四弟,你的腰好不好,終究也跟本王沒什麼關係。」
「本王只希望你在說出不忠不孝這個詞之前,好好揣摩一下『兄友弟恭』此詞的含義,莫要教大家看了笑話。」
眼見席間竊竊的笑聲越來越密集,齊皇大抵覺得皇家顏面都要被這兩人給丟盡了,於是沉聲道:「燕王,你鐵了心要護著刺殺你四弟的女人,這就是你給朕的解釋嗎?」
聽見這句話,蕭瑾罕見地未曾冷下臉,嘴角甚至還添了一絲笑:「兒臣覺得愛護自己喜歡的人,並非宣之於口的解釋,只能算是本能,人皆有之罷了。」
齊皇:「即便是人之常情,但仍然改變不了事實。刺殺皇子乃是重罪,公然在殿內拔出短刃,更是藐視大齊律法,也是在藐視朕!」
「等等。」蕭瑾面向齊皇,笑問:「父皇方才說,刺殺皇子乃是重罪?」
齊皇肅然道:「當然。」
「那麼,倘若四弟意欲刺殺兒臣,又該當何罪?」
……
蕭瑾只說了一句話。
然而,殿內卻靜得只余了檐邊鳥雀的嘰喳聲。
所有大臣一致認為,再不會有一天,比今日的筵席更為跌宕起伏,且驚心動魄了。
齊皇正襟危坐盯著蕭瑾,半晌都說不出什麼話。
在大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時,被指認的四皇子回過神,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然而於事無補,他的臉色實在白得很明顯,就連說出口的話,氣勢也不太足:「三哥,你為了護一個女人,現在居然不惜編造謊言,拉臣弟下水了嗎?」
蕭瑾搖了搖頭:「四弟,平日裡你可以亂吃些飯,但話可不能亂說。」
「你刺殺本王,人證物證俱在,乃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和你方才扯一些子虛烏有的事來誣陷王妃,可不是同一種性質。」
雖然在場諸位也不知道什麼叫做「性質」,但依稀可以理解到其中涵義。
如果說,方才四皇子指認楚韶即為潛入皇子府的刺客時,只有五成的人相信。
那麼此時,便有九成的吃瓜大臣,相信四皇子真的刺殺了蕭瑾。
因為四皇子那蒼白的臉色,慌不擇亂的語氣,實在讓人想不信都難。
然而朝中為數不多的四皇子黨,還是想再掙扎掙扎,起身進諫道:「陛下,雖說此事是您的家事,微臣本不該過問。但凡事都要講求信服二字,人無信則不立,沒有拿出實際的證據,又如何能夠服眾?」
另一人坐不住了,也站起身,對蕭瑾說:「燕王殿下在拿出證據之前,還請謹言慎行,莫污了四殿下的名聲。」
齊皇看著這一幕,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
不料,席間竟然現出了一副生面孔,義正言辭地反駁那二人:「兩位大人,燕王殿下方才已經說過,人證物證俱在,乃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此時未曾立即拿出來,想來定是顧念兄弟情分,給四殿下留了情面。如今您二人說出口,豈不是把四殿下放在火架上烤嗎?」
這話說得乾脆直接,表面上看著是為四皇子著想,實際上字字誅心,拐彎抹角地在損人。
齊皇皺眉看著席間那人,認出了對方是新上任的戶部侍郎徐方海,先前在慶州當過郡守的那位。
只是他有一點不解。
徐方海此人,不是太子專程去往慶州,收服過後引薦的人嗎?
據太子所說,此人和燕王相見不過數面,交情也不深。
不過吃了幾次飯,念了幾句詩而已。
如今怎麼就死心塌地了?
蕭瑾雖然看不見,但聽出了徐郡守的聲音。
內心頗覺欣慰,卻也佩服對方這磨嘴皮子的功夫,也是日益精進了。
不愧是她授以《慶州樓記》的人。
沒看錯,是位可塑之才。
四皇子黨派想到了四皇子曾對他們說過的話,心中頓時有了一些底氣。
一拱手,認真地說:「若有證據,還請燕王殿下當著陛下的面拿出來,莫要虛張聲勢,損了無辜之人的清白。」
「是啊。」隨父赴宴的沈雙雙,終於掙脫了沈尚書的束縛。
她站起身,嚴肅地對蕭瑾說:「諸位大人既然都如此說了,燕王殿下確實也該為您自己的清白,還有燕王妃娘娘的清白著想,把證據拿出來了。」
「……」
蕭瑾本來就要拿出證據,但沈雙雙的英勇之舉,屬實在她意料之外。
高座之上,齊皇眯了眯眼。
兵部尚書與其長女沈雙雙。
又多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