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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滴,掉在了被褥上。
細膩圓潤的一顆玉珠,散發著清而淺淡的松香。
蕭瑾愣了愣。
不知想到了什麼,抬袖,遮掩般咳嗽了幾聲。
甚至忘記了剛才準備拒絕楚韶的想法,轉而聊起了另一個話題:「這是什麼用什麼製成的精油,聞著還挺香的。」
剛說出這句話,蕭瑾就很想反手給自己一巴掌。
瞎說什麼大實話呢。
都說是精油了,聞著能不香嗎。
奈何蕭瑾此時不會,且不能給自己一巴掌。
只能靠在床榻上,面上雖無變化,心裡卻開始犯魔怔,想著如果能撤回前一句話就好了。
楚韶展開掌心,抹上些許精油。
隨口回答了蕭瑾的問題:「聽說是從西洋那邊進貢過來的,裡面加了小豆蔻,藏紅花,似乎還有些烏木和雪松。」
緊接著,又說了好長一串蕭瑾根本聽不懂的香料名稱。
楚韶說得認真,蕭瑾卻聽得恍惚。
她只明白一件事。
自己怕是有點鬼迷心竅了,不然怎麼會覺得楚韶的聲音輕緩又好聽。
蕭瑾將一切都歸咎於氛圍感。
正如同珠簾掩不住薰風。美色當前,就算是一尊入定的佛,也難以做到六根清淨。
尤其是深夜來訪,言語還十分溫柔的美人。
只不過,當這個美人像報菜名一般報出所有香料,之後又用柔和到讓人頭皮發麻的眼神望向她時,終究讓蕭瑾有些怕了。
因為楚韶看她,也好像在看一道菜。
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楚韶似乎並不是站在食客的立場看她。
而是……站在庖廚的角度上。
就還挺刁鑽的。
刁鑽到讓蕭瑾覺得自己仿佛是一顆白蘿蔔,而楚韶則認為,白蘿蔔安分地待在盤子裡並不好。
硬是生生地想在蘿蔔上雕出朵花來。
楚韶的唇邊彎起笑意,說出口的言語,也輕緩溫柔,極動聽。
「王爺,請躺下吧。」
聽見這句話,蕭瑾又愣了愣。
待到回過神時,荒謬中帶著一絲合理,她已經將自己翻了個面,躺下了。
躺得能屈能伸,躺得坦坦蕩蕩。
不過,當楚韶的手指輕輕揭開她的中衣時,蕭瑾依然難以避免地感覺到了些許涼意。
許是晚風有些冷,又或許,是楚韶指尖的溫度微涼。
反正,蕭瑾的身體僵了僵。
直到柔軟的掌心湊過來,完全覆上了手臂。
楚韶這才伸出另一只手,放下了掛在床帳邊的帘子。嗓音朦朧,隱約勾出一段笑意:「王爺,您且放鬆些。」
蕭瑾趴在床榻上,背對著楚韶。
感受到撫過肌膚的那一絲微微的癢,抿了抿嘴唇,聲音都低了幾分:「怎麼放鬆?」
楚韶的指尖,塗抹了滑膩的精油。
溫暖柔軟的氣息在床帳內蔓延開,仿佛濕潤的舌尖,輕而緩慢地舔.舐著蕭瑾手臂上的肌膚。
楚韶替蕭瑾抹著精油,眼底的笑意越來越濃。
「或許您可以想一些輕鬆的事。譬如今夜並沒有可疑的小刺客出現在房內,譬如明天您就能得到新情報。」
蕭瑾用下頷抵著枕頭。
解開發帶後,披散的青絲掩住了更為旖旎的風光。
聽見楚韶的話,不由得輕笑一聲:「誰說沒有可疑的小刺客出現?如今,王妃不是就在這裡麼。」
楚韶的指尖微微頓了頓,恰巧停在了蕭瑾肩膀處的疤痕上。
雖然髮絲遮住了後背的大片肌膚,但她定睛去看,依然能夠瞧見上面深淺不一的傷痕。
有刀傷,亦有劍傷。
有的已經淡化了,有的是新傷,未曾全然癒合。
楚韶知道,蕭瑾是個倔強的人。
倔強的人總要吃很多苦頭,因為這樣的人,不會輕易服輸。
走神了一陣子,楚韶這才想起,蕭瑾剛剛問出的那句話。
於是笑問:「您的意思,妾身便是那個可疑的刺客麼?」
蕭瑾答:「刺客不至於,不過,可疑倒是很可疑。」
楚韶的手指順勢往下移,輕輕划過蕭瑾的腰際。
察覺到蕭瑾下意識的僵硬之後,她的唇齒間溢出了笑聲:「原來這就是您對待可疑刺客的態度麼?這樣說來,您的態度也很可疑。」
蕭瑾現在不想把下頷擱在枕頭上了。
想把臉埋進枕頭裡。
蕭瑾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的反應很敏感,也很丟人。
只能試圖在面部表情上找回場子,端著淡然,說道:「是了,是很可疑。值得懷疑,潛入房間裡的刺客,用的是上上之計美人計。」
楚韶的手指頓在了蕭瑾的腰間。
這一停頓,發現對方的腰身很窄,也很細。
感受著指腹間的細膩觸感,楚韶彎起眉眼,微笑著問:「那麼請問殿下,妾身成功了嗎?」
蕭瑾愣了一瞬。
因為楚韶叫她殿下。
可是,楚韶為什麼要稱她為殿下?
然後,蕭瑾突然醒悟過來了。原主其實是齊國三公主,的確該被稱為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