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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於進不能,退更難了。
楚韶瞧著蕭瑾垂下眼眸的模樣,知曉對方如今正侷促,心頭倒是添了幾分愉悅。
指節托住下頷,連帶著掩住了唇角的笑意,ʟᴇxɪ輕聲說:「殿下剛剛又睡著了。」
蕭瑾咳了一聲,強行解釋:「最近天熱,有些犯困。」
「最近天確實很熱。」楚韶贊同蕭瑾前一句話,「不過,殿下似乎也不是第一次睡著了。」
「第二次。」蕭瑾還在嘴硬。
楚韶注視著蕭瑾,眼中笑意在明晃晃的燭光下,幾乎遮掩不住。
於是蕭瑾臉不紅心不跳,認真地糾正道:「或許是第三次,還是第四次?我不記得了。」
楚韶笑而不語,半晌才給了蕭瑾一個台階下,佯裝好奇地問:「殿下上次睡著以後,夢見了桃花,不知這次又夢到了什麼?」
蕭瑾想了想,說:「是一場大雪。」
「好看嗎?」
「滿天飄揚,像玉屑一樣。」
「看來,應該是極好看的景致。」楚韶笑道。
蕭瑾想起瑾這個名字,本來還有些心塞。
但當她看見面前的楚韶時,又覺得燈下映美人,燭火溫柔,長睫下微彎的眼眸亦溫柔。
於是蕭瑾也笑了笑,語氣是放緩的輕柔:「那是很多年的一場雪,已經過去了。而且,那是別人眼中的盛景,不是我的。」
楚韶似乎被勾起了興趣,有些訝異:「是別人的,而不是您的?」
蕭瑾說:「對。」
楚韶笑問:「既是如此,不知殿下眼中的盛景是在何時?」
屋內燈燭輝煌。
蕭瑾答道:「現在。」
……
楚韶愣了半晌,而後頗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明明她知道蕭瑾是這樣一個涼薄的人,不過有時候說出的一些話,真的很犯規。
她知曉對方的嘴裡沒一句真話,總是坦誠地在隱瞞著什麼。
不過還好。
所謂願者上鉤,只要謊言足夠動聽,她可以違背本心,拋棄自己的判斷,去相信蕭瑾為她編織的謊言。
一想到蕭瑾是為自己而說謊,楚韶不由得笑道:「雖然知道您說的是假話,但妾身很受用,很開心。」
蕭瑾微微一愣,正準備解釋自己說的是真話,楚韶柔軟的唇就已經貼上了她的脖頸。
她的話堵在了喉嚨里。
喘了一口氣,心想這一言不合的,也太犯規了吧。
奈何脖頸間濕熱的吐息已經不允許她再思考什麼了,撫上楚韶黑亮順滑的黑髮,她的指尖是如冰雪一般的涼。
然而當指節穿過青絲,使力扣住楚韶的後腦勺時,能夠感受到的體溫卻是真切的溫暖。
楚韶微微張開嘴唇,在蕭瑾脖頸間留下的印記如飛鴻涉水,流連而過。
她感受到蕭瑾扣住自己頭顱的力道,也知道她握住的那一截雪白的頸,正是對方最脆弱,最能體會到窒息感的一寸領地。
但楚韶撫上了那片肌膚,卻覺得無比安心。
因為蕭瑾的生死在她手中,蕭瑾不會離去。
直到水珠滴落,浸潤發間。
楚韶這才回過神,緩緩抬起頭,略顯錯愕地望著從蕭瑾眸中一顆一顆掉下來的淚水。
蕭瑾的眼睫上掛著水珠,對上楚韶的視線,卻是笑著說:「韶兒,不知道為什麼,我今天特別想你。」
「我做了很長的一個夢,在夢裡我清醒地意識到這一切都與我無關,但我還是有些悲傷,因為我之於這一切只是旁觀者,換句話說,我並不屬於這裡。」
「但這依然不能阻止,我今天特別特別想你。」
楚韶替蕭瑾揩著眼淚,嗓音溫柔,像是在哄孩子一樣:「殿下,為什麼想我呢?」
蕭瑾說:「我想你,因為我看見你,突然又覺得這一切都和我有了聯繫。」
「所以我很想你。」
「韶兒,我很想你。」
第142章
楚韶看著蕭瑾,凝視良久。
在某一瞬間,她突然覺得面前這個人雖然離她很近,但實際上無比遙遠。
就像藏在書頁間的畫中人,是看得見摸得著,可是卻抓不住的東西。
楚韶意識到了這一點,但依然抬起手,替蕭瑾拭淨了眼角的淚。
觸及到那幾滴溫熱的水珠,楚韶動作一頓,仿佛被飛濺的火星燙了一下。
不過很快,楚韶又恢復如常,笑著問蕭瑾:「我是您看到的一切嗎?」
「是。」
「我是您特別思念的人嗎?」
「是。」
「那真是太好了。」
楚韶笑得毫無保留,卻沒有問出她最想問的問題。
在一切尚未塵埃落定之前,她不會在蕭瑾面前過分展現出她的貪心。
畢竟楚韶想要的還有很多很多。
一剎那,一天,一年又一年都實在太少。
她要的是永遠。
儘管這看起來是毫無可能的事,但楚韶也願意不擇手段,去爭取這種可能。
所以楚韶只是捧住蕭瑾的臉,用自己的嘴唇貼上對方的嘴唇,緩緩撬開,在悶熱的營帳里輕柔纏綿。
直到蕭瑾倦了,臥在榻上睡著了,楚韶才站起身,抬手束好腰間松垮的衣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