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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息量太大。
蕭瑾消化了很久,才接受了很多年後的自己,會創造出2.0和3.0的這一能夠預見的事實。
3.0對她說:「但你看了我寫的書,給我打了負分,還說挺狗血的,真害怕穿書。」
「……」
3.0現出實體,言語很冷漠:「而且,你還沒看番外。」
「你如果看了番外,就能得知我和楚韶的另一半記憶,獲得較為輕鬆的穿書體驗。但你選擇了不看。」
「想來,這一切都是註定的。」
蕭瑾沉默,直言:「其實就是你寫得太爛了,如果再寫得好點,我說不定就會看完。」
「你是我的原始碼,我的寫作水平本就源自於你。」
「……」
面對3.0,蕭瑾說不出話了。
因為總有一種在和自己吵架的感覺。
蕭瑾回歸正題:「現在,我要去看楚韶的記憶。」
3.0的眼神極其嘲諷:「原來,你現在不想回家了啊。」
「你之前不是很想回去嗎?說得這麼好聽,還什麼生不由我,願以死自渡。」
蕭瑾打斷了3.0:「別說了,講正事。」
「我的另一部分獎勵還沒發放,我要去看楚韶的記憶。」
3.0對蕭瑾說:「你要想好,現在你是用你的本體進入記憶,會有出不了記憶碎片,或者死亡的風ʟᴇxɪ險。」
「無所謂。」
蕭瑾:「她以死渡我,我亦以死渡她。」
第175章 正文完結
蕭瑾看到了年幼的楚韶。
還是從前模樣,坐在院子裡,練習著吹笛。
她待在楚韶身邊,卻看到了楚韶旁側的另一道幻影。想來,是自己從前遁入記憶碎片時,呈現出的透明體。
身上一會兒有血味,一會兒又帶著酒氣和薄荷香。
從前的自己離開記憶碎片後,年幼的楚韶放下笛,眉眼間帶著笑意:
「你又走了,下次,又是何時才會來呢?」
楚韶聞到了那股清淡淡的薄荷香,還感受到了一雙溫柔的手。
其間似乎有血的腥味,但很好聞,她格外依戀。
所以之後蠱毒纏身時,楚韶躺在床上,感受著血淌過腕間的黏膩溫熱,忽然間覺得很迷人。
就好像那個人,正待在自己身邊一樣。
如果這樣,就能夠體會到被那個人一直陪伴的感覺。承受這份血和痛楚,似乎都變得有意義起來了。
但好可惜,自己要快死了。
那個人,依然卻沒有來。
楚韶徘徊在死亡邊緣,嘴唇湧出鮮血,突然間覺得很難受。
比蠱毒發作時蔓延全身的痛楚,更讓她難以忍受。
那是一種怎樣的恨,又是一種怎樣的愛?
愛,又是什麼。
然後,神明降臨在她身邊。
用淡漠的眼神注視著她,說著:「我予你輪迴和永生。」
博愛的神明拯救了她。
然後,將她置於地獄,不理不睬,不聞不問。
楚韶活了下來。
永生的詛咒,讓百種蠱毒無法侵蝕她的神智,卻逐漸在清醒中沉淪,重復著日復一日的麻木。
她活著,她看到容憐懷裡抱著把劍,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宮門。
楚韶不知道母妃要去幹什麼,她只是聽見飄蕩在皇宮裡的雅樂,伴隨著青銅編鐘敲響的鐘聲,想來整個元夕宮宴,都充滿了年味。
皇子公主們應該正站在殿上,手牽著手,唱起那一首她記不住曲調的歌謠。
楚韶就這樣往前走,期待能夠聽見清脆的歌聲,那個人能在歌謠聲中來到她身邊,聽她吹一首長相思。
然後,她頓住了腳步。
因為眼前,雪地上,正有一群著鮮衣的少年,圍住一個滿頭白髮的瘋女人。
那個瘋女人,是她的母妃,容憐。
少年們的殘忍源於天真無知,他們從容憐手裡奪過無名劍,圍成一團,打量著跪在地上的容憐,笑著說:「太醜了,這老嬤嬤醜死了。」
「把她殺了,別讓她再出來嚇人了!」
楚韶站在遠處,本想對那些少年說,她不是老嬤嬤,而是我曾經生得很美的母妃。
但那些少年已經將天真無知付諸於行動了。
像是在純白緞子上潑著染料,他們一邊把劍往容憐身上砍,一邊舉起劍,戲耍著容憐:「拿不到,你拿不到。」
等到楚韶從鮮血中回過神時,滿頭白髮的女人,已經倒在了雪地上。
她的臉被劃花了,數道猙獰開裂的傷痕,她向來驕傲,如何能接受自己以這樣的姿態死去。
於是容憐的最後一個動作,就是將滿面的血和劍痕,埋進乾淨的雪裡。
楚韶走過去,到了容憐的屍體跟前,蹲下,伸出手,觸碰著那一片烙了銀藍色花瓣的刺青。
溫熱柔情的鮮血,觸感黏膩,一片濕潤。
遠處宮殿,傳來孩童天真爛漫的歌聲。
她好像無知覺地流下了眼淚,砸在容憐紋了花瓣的血色肩膀上,依稀還能看見水珠滾過肌膚,流下的一道痕。
那是什麼,真是乏味的東西。
楚韶從容憐帶血的肩膀里,抽出了無名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