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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霜拿著聖旨,掃了底下的大臣們一眼,便對著身後那名僧人微微點頭,示意他可以出來了。
釋明禪師會意,嘆息一聲,提步從後方走出。
蕭瑾坐在輪椅上,瞧見對方手捻檀木佛珠,身披金紅法衣。看樣子,大抵是白馬寺里頗為德高望重的佛子。
雖然她尚且不太清楚那佛子的身份,但明白對方能夠出現在今日這種場合,想來地位也很不一般,應該就是原著里那位釋明禪師了。
蕭瑾正如此想,立在身側的唐翎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於是俯下.身,笑著解釋:「殿下,祭壇上那位高僧,是白馬寺的釋明禪師。」
雖然唐翎的話印證了自己的猜想,但蕭瑾並不確定原主是否知曉釋明這個人,所以只是微微皺眉,態度略顯模糊。
另一端,楚韶握著輪椅扶手,察覺到唐翎之於蕭瑾那一段過分接近的距離,也蹙起了眉。
兩人都在皺眉,卻是蕭瑾率先發現楚韶的表情變化。
其實蕭瑾並不知道楚韶究竟因何而不滿,不過看見楚韶皺眉,她也會不自覺地去琢磨。
而且依著那幾分對於楚韶的了解,她也能隱約猜出幾分緣由。
反正韶兒連復國都不在乎,所以現下唯一可能介意的點,不是唐翎,就是自己。
蕭瑾認為自己的思路應該沒出錯,便不著痕跡地側了側身體,離唐翎遠了些,頷首道:「本王知道了。」
唐翎看看蕭瑾,又看看站在一旁笑吟吟的楚韶,琥珀色的眼眸微眯,仿佛明白了什麼。
片刻後,眼中的笑意倒是斂去了,卻轉移到了嗓音里,頗為戲謔地向她賠罪:「微臣失禮。」
蕭瑾看著唐翎臉上泛起的笑容,並不是很清楚對方到底在笑些什麼。
不過無所謂,她也不關心,只淡淡回應:「無妨。」
而在祭壇東側,釋明已經布置好了祭天要用到的器具,更有長生宗掌門手持拂塵走上前,開始在圓台上布陣。
蕭瑾坐在輪椅上靜觀,回憶著在原著設定里,道士跟和尚好像不太看得對眼,現在這副架勢,怕不是和睦得有些過了頭。
心裡這樣想著,嘴上也不由得冒出一句:「他們是何時重歸於好的?」
唐翎順著蕭瑾的視線,望向祭壇上站立的一僧一道士,瞭然一笑:「殿下所說的,可是玉陽真人和釋明禪師?」
蕭瑾點點頭。
「玉陽真人身為長生宗掌門,早些年的確和釋明禪師結下過某些恩怨,但祭天儀式事關大齊皇儲選定,眼下他縱是不情願,有昭陽殿下寄書相邀,也不敢有所埋怨。」
唐翎的說辭聽起來倒是冠冕堂皇,句句是為了皇儲考慮。
但若要細究其中深意,不過就是蕭霜把兩個互為仇敵的人強行聚集在一起,還不准他們扯頭花罷了。
領悟到這一層之後,蕭瑾再看祭壇上那兩位仙風道骨的大師,就覺得這場儀式充滿了被迫營業的意味。
只見玉陽真人手持拂塵,雖然離釋明禪師很遠,但面上還是掛了幾分融融笑意。可惜長生宗其他弟子卻板著一張臉,絲毫不給其他和尚好臉色看。
釋明禪師雙目微闔,儼然一副眼不見心為淨的高潔之態。
待到一切都布置好了,才睜開眼問一句:「真人既已將法陣布下,現下是否可以開始了?」
玉陽真人假意笑了笑:「有釋明大師您坐鎮,貧道自然無需多慮,即刻便可開始。」
釋明禪師並不理會玉陽真人言語裡的陰陽之意,徑直向祭壇中央走去。
放眼望去,只見祭壇中央插著幾十隻幡旗。旗杆周圍貼著許多黃紙符,以硃砂寫就的咒文塗寫在符紙間。
此番情景不太像是問天,反倒更像是某種詭異的獻祭儀式。
剛從心裡生出這種想法,蕭瑾定睛一看,又在幡旗密布之間瞧見了一根由黑石砌成的圓台。
清風拂面,釋明禪師緩步走向圓台,垂眸凝視著躺在其上的盒子。
那隻盒子正被一緞流轉著光華的白綾包裹著,看起來應該是一件來歷不小的法器,所以他揭開白綾的動作才會輕之又輕,似乎生怕摔壞了寶物。
瞧見釋明如此鄭重,眾臣也不由得屏息凝神,目光緊盯著那隻黑色小盒。
唯一心不在焉的人,只有蕭瑾而已。
因為她正在腦海里聽系統科普,盒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
這回,時常處於半失蹤狀態的系統也終於靠譜了一回,發揮了自己本就不太顯著的作用。
從百年前長生宗先祖與白馬寺大師合力造法器開始說起,一股腦地把能說的都說了個遍。
蕭瑾認真聽完了,對此她的評價很簡單。
「所以,重點到底是什麼?」
「宿主,重點即是那兩人造出了一件名為問天儀的法器,此物非同一般,能夠突破資料庫,檢測出本世界是否存在足以堪破天命之人。」
蕭瑾做出總結:「就是能測出誰是主角對吧?」
「……宿主,倒也不是測出誰是主角,而是測出足以影響本世界走向的關鍵人物。」
蕭瑾呵呵了:「開始玩文字遊戲了是吧?都能影響世界走向了,不是主角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