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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咳,唇齒間邊湧出血水。而大抵是血流得太多,此時沈瀾的血算不上濃稠,顏色已經很淡了。
蕭瑾冷眼看著一切,指節微動,撫著掌心裡的小花,並不作言語。
待到沈瀾的咳嗽聲消停了一會兒,才淡聲問:「落到這種地步,你現在是不是很想殺了本王。」
沈瀾恨聲道:「不管是為了我自己,還是為了大堯,我都該殺你。」
「是麼,沈院主。若真是如此,本王合該更不放心,把你放回去了。」
「要是你回去後,又跑過來刺殺本王,那本王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還忙著跳下去。」
沈瀾譏諷一笑:「你知道就好,不如現在就殺了我,以絕後患。」
「以絕後患,聽起來倒是很有理。」
蕭瑾看著沈瀾,卻有笑:「不過,沈院主,你可曾聽說過大象會因為害怕老鼠,而不敢前進一步。」
「又可曾聽說過,蒼鷹會因為畏懼螞蟻,不敢往天上飛?」
沈瀾嗤笑道:「大象體形巨大,根本不會看到老鼠。蒼鷹在天上飛,恐怕連螞蟻的模樣都沒見過,為何要畏懼?」
蕭瑾沉默。
這麼看,沈瀾的反應能力的確很差,讓人不敢恭維。
片刻過後,沈瀾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
蕭瑾微微嘆了口氣:「真是,夏蟲不可語冰。」
聽見這句話,沈瀾愣了愣。
這才回過味兒來,怒道:「蕭瑾!你以為你算個什麼東西,若不是生在齊國皇室,仗著他人權勢作威作福,以你這副德性,早就不知道被人殺了多少次了。」
有理,她也是這麼覺得的。
蕭瑾很贊同沈瀾的話:「你說得對。」
「沈院主,你兄長沈琅沾了沈容憐的光,好歹在書里還有個名字。」
「而你身為隱去姓名的路人甲,自然有恃無恐,唯己獨尊。反正也不占多少篇幅,說什麼都覺得自己對。」
沈瀾雖然沒聽懂蕭瑾到底在說什麼,但能明白,對方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奈何確實聽不懂,只能憤然吐出一句:「蕭瑾,你……」
然而,蕭瑾已經厭倦了這種無聊的對白。
直接打斷了沈瀾:「好了,沈院主,別說那些套話了。」
「本王至少有福氣,還能仗著他人的權勢作威作福,而沈院主你呢……」
「我什麼?」
蕭瑾瞥了他一眼:「你如今被鎖在這裡,本王只希望你能擺正自己作為階下囚的身份,少說點廢話。」
「其一,這沒有用處,其二,聽起來很傻。」
論及言語攻擊,沈瀾自然不及蕭瑾。
面色漲紅,連道幾個「你」字,奈何也說不出下文,只是憤怒得快要背過氣去。
蕭瑾還不忘補充:「而且很老套,沒新意。」
聽見這句,沈瀾的一口氣徹底上不去,也下不來了。
許是暗室里的空氣太血腥,也悶。
銀硃悄然步入室內,捧著一隻小巧的雕花香爐,放置在了角落處。
對蕭瑾說:「王爺,燃點香,消消腥氣。」
蕭瑾看了銀硃一眼,微微頷首。
輕煙從香爐升騰而出,香氣淡雅,消解了幾分暗室里的血腥。
此時,沈瀾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蕭瑾吸引過去了,自然就不會多作留意,暗室里莫名其妙多了一爐香。
不過就算留意到了,估計也會不以為意。
王孫子弟對血腥和腐臭味,向來避之不及。蕭瑾會在審訊時燃上一爐香,他也不覺得奇怪。
銀硃已經退去了。
蕭瑾嗅著暗室里繚繞的薰香,淡淡開口:「沈院主,現在來說點兒正事吧。」
「燕王殿下,你覺得你我之間還有什麼可說的嗎?」
蕭瑾語氣輕緩:「現在,本王不會提及你不願回答的事,不過只是想問一些尋常的問題。」
沈瀾並不知道蕭瑾想問什麼。
只不過,在葉夙雨連日的審訊之下,此時他覺得自己好像也有些疲憊了。
思維也變得滯緩,一時之間,竟忘了回應蕭瑾的話。
對於沈瀾的不言不語,蕭瑾不覺得奇怪,摸著掌心裡的小花,問道:「楚韶的身體裡,還有沒有蠱毒?」
按理來說,平日里的沈瀾,肯定是不會回答這種問題的。
然而聽見楚韶的名字,他沉默片刻,竟動了動嘴唇,答道:「已經沒有了。」
蕭瑾再問:「我聽聞,蠱毒的藥理極複雜,並無明確的解藥。既然無藥可解,又能用什麼辦法祛除?」
沈瀾面上流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並沒有直接回答祛除的辦法,反倒嗤笑一聲:「這種事情,你得去九泉之下問國師。」
「皇后被廢之後,楚韶被南錦撫養了。她身體的毒,也是南錦祛除的。」
蕭瑾想起南錦那副狀若瘋癲的模樣,直覺這人是不怎麼會帶孩子的。
充其量,恐怕只比皇后好一點。
了解到這一點之後,不知為何,蕭瑾竟覺得心裡有點悶,挺難受。
壓下這股悶意,她沒有再問關於楚韶的事,轉而提及:「國破之後,南錦就自盡了,那沈容憐呢,她又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