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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著楚韶只是用手碰荷葉,卻並不摘花。
蕭瑾放下酒杯,打趣一句:「先前王妃還說要游湖摘花,如今為何轉了念頭,學那君子,不做採擷之舉。」
楚韶的指尖正挨著碧色荷葉。
聽見這話,回過頭,對蕭瑾笑:「妾身的確說過這樣的話。不過,卻無意效仿君子。」
「因為妾身本無意游湖,也無意摘荷花,只是想和您乘同一條舟罷了。」
蕭瑾微愣,心想這是什麼道理。
把我騙到船上來,擺出這個彆扭的姿勢,就只是為了一起坐船?
早說就好了。
直接去慶州的大河上租一條遊船,豈不美哉。
想到這裡,蕭瑾看著自己不能動彈的雙腿,未免有些納悶:「同乘一隻舟,這是什麼道理,同舟共濟麼。」
楚韶眉間笑意更濃:「非也,其實妾身只是偶然想起了一首歌。」
聽見這句話,蕭瑾大概是懂了。
她完全懂了。
於是微微頷首,指著身側碧綠的荷葉說:「這荷花開得不錯。」
楚韶笑而不語。
蕭瑾又指了指荷葉底下的游魚:「錦鯉看起來也比較活潑,挺有精神的。」
楚韶溫聲糾正道:「王爺,這只是一條普通的白魚,並非錦鯉。」
蕭瑾:「是嗎,它竟只是一條普通的魚。」
嘴上這樣說著,心裡卻在想,管它到底是什麼魚。
反正她只是想岔開話題罷了。
別說是一條白魚了。就算是金龍魚,擱在今天,它也只能是一條錦鯉。
楚韶看著蕭瑾臉上強行維持的淡定神情,忽然想到了一個很有趣的法子。
輕聲說:「王爺,其實妾身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蕭瑾抿了口酒,壓壓驚,示意道:
「但說無妨。」
楚韶問:「妾身一直在想,不過只是一個擁抱而已,真的會左右一個人的心智麼。」
「不會。」
蕭瑾斬釘截鐵地回答:「除非,那個人的心本來就亂了。」
楚韶看著蕭瑾,唇間有笑:「是麼。如果是這樣的話,妾身也想試驗一下,看看王爺得出的結論是否真實。」
蕭瑾和楚韶對視半晌。
她意識到了什麼,開口,語重心長地說:「王妃啊,要知道這可是一艘船。」
楚韶笑著點點頭:「是,王爺,這的確是一艘船。」
蕭瑾神色認真:「這船為什麼沒有說翻就翻呢,是因為本王在這頭,而王妃你在那頭。」
「您說得在理。」楚韶表示贊同。
蕭瑾繼續說:「試想,如果我們聚在一起。這船,不就會翻了麼。」
聽到這裡,楚韶微笑道:「原來是這樣。」
蕭瑾感到很欣慰。
她以為,楚韶終於想明白了這個淺顯易懂的道理。
誰知,下一刻。
楚韶看著她,嘴角彎起淺笑,陽光下,格外溫柔:「可是,這船翻了就翻了,又能如何呢。」
蕭瑾瞳孔地震,正想說,翻了豈不是要命。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要命的人起了身。
要命的人眉目微彎,袖間還籠著清淡荷香。
楚韶帶著笑,勾著指,輕輕脫下了鞋履。
踏過木板,赤足踩了過來。
日光照耀在碧湖上,滿湖的金,晃人眼。
楚韶緩步走來,眸中浮動著粼粼波光,正垂下眼睫,笑望著蕭瑾。
蕭瑾也抬起頭,靜靜地注視著楚韶。
緊接著,如同攬風入懷那般。在舟楫劇烈搖晃之際,楚韶伸出手,輕輕擁住了蕭瑾。
肌膚相貼的那一刻。
蕭瑾看著撲向自己的楚韶,驟然睜大了雙眼,一瞬間忘記了這船真的會翻。
感受著懷中的溫軟,她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真是要命。
第89章
舟楫傾斜,眼看就要一頭扎進水裡,幸好楚韶點足而起,將船舷往後蹬了蹬。
雪白腳趾輕勾船舷,奇蹟般讓整隻小舟都保持了平衡。
同時,楚韶左手攬住蕭瑾的腰身,另一隻手托著後腦勺,將懷中人的身體輕輕放置在小船中央。
保持平衡後,舟楫停止了晃蕩。
只不過,由於船舷驟然靠近,湖水裡簇成團的荷葉,此時已經緊緊擠在了一起。
蓮蓬新荷間,二人身影重疊,氣息相接。
楚韶溫潤柔軟的指節,依然覆在蕭瑾的腰上。
握住那一截毫無贅肉的纖細腰身,指尖搭在快要掉下來的玉帶上。正如同蜻蜓點水,將飛未飛時,最是勾人。
如果只是四目相對,氣息近在咫尺,也不至於讓蕭瑾腦中一片空白。
但楚韶衣衫微潤,垂眼笑望著她,散落下的烏髮千絲萬縷,輕輕掃在蕭瑾的臉頰和眼睛上。
微癢的觸感,撓得她的心也顫了顫。
夏日暑熱似乎更甚了。
蕭瑾躺在舟楫之間,仰視的姿態,盯住楚韶的眼眸。
裡面映出被風吹皺了的湖水,清荷微微搖曳,甚至還能看見縮小後自己的臉。
不知何時,心跳已經跳得有些快了。
偏生蕭瑾壓下這股情緒,還能端著淡然:「既然王妃講求躬身親為,凡事都想試上一試。如今已經試過了,不知你的猜想,可有明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