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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瑾聽出了其中的意味。
也知道對方的言語裡暗含警告,隱隱在威脅自己。
不過蕭瑾並不在意。
反倒微笑著說:「副樓主,本王不會,也沒有理由擔待你們血雨樓的任何過失。今天來這裡的目的,也並不是為了擔待任何事。」
紅衣女子摩挲著茶杯:「敢問燕王殿下,那您為何而來?」
「本王來這裡,是為了談條件。而你們能做的,唯有盡力配合,贖回你們的院主。」
紅衣女子微微眯了眯眼,托舉茶盞的動作,也頓了頓。
而後她把杯子放回桌案,印出一圈水漬印,嘴角又抿起了笑意。
「燕王殿下,您想讓我們血雨樓怎麼配合?」
語氣聽起來,算不上含著善意。
蕭瑾卻無視了紅衣女子的不善:「本王知道,多帶些人手,在桌子上多吹噓幾分自己羽翼下的勢力,有利於降低損失。」
「但今天恐怕不行,因為本王不吃這一套,而且若要真打起來,很難說得清,誰能奈何得了誰。最好的局面,至多也只是兩敗俱傷。」
「副樓主,你是個聰明人,自然不希望看到這種事情發生。」
紅衣女子靜靜聽著。
忽而莞爾一笑,柔聲道:「燕王殿下倒是性情中人,說起話來直截了當,而且還閃著刀光劍影,看起來是方寸也不會退讓呢。」
蕭瑾本以為對方是在損她話說得太直接,絲毫不留餘地。
她也深以為然,覺得自己是該改改這個毛病。
畢竟電視劇里的反派或者大佬,講起話來總是高深莫測,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完全讓人摸不著頭腦。
確實。
只要說起便於理解的人話,逼格都會被拉低很多。
豈料,紅衣女子抿了抿唇線,竟笑了起來:「燕王殿下的性情,倒讓本座很欣賞,也很喜歡。」
蕭瑾沉默了。
這是可以說的嗎?
紅衣女子察覺到了蕭瑾的無言,反倒笑得更開心了。
誰能想到,在言語上處處都要占盡上風的燕王,終究還是個麵皮薄的年輕人。
只不過下一刻,紅衣女子的笑容又有所收斂。
因為她看見了楚韶唇畔更深的微笑。
對上那道視線,紅衣女子總覺得,要是自己再說兩句不著調的話,燕王妃手裡那把見血封喉的匕首,馬上就會抵住她的脖頸。
於是紅衣女子打消了戲弄蕭瑾的念頭。
轉而認真地說:「既然燕王殿下是性情中人,本座就敞開天窗說亮話了。樓主的意思是,沈院主一定是要回來的。」
蕭瑾看著她:「沈院主能不能回來,還得看看,副樓主究竟願意付出多少了。」
聽了這句話,紅衣女子不由得侃道:「怎麼,燕王殿下先前不是還在說,沈院主的性命一文不值嗎?」
蕭瑾淡聲回答:「現在,本王也是怎麼想的。不過是想用他的命,換一條更不值錢的命罷了。」
紅衣女子似乎猜到了什麼,臉色微變。
卻是不動聲色,摸著瓷杯上的青花紋:「不知燕王殿下想要誰的命?」
「穆丞相之子,穆遠。」
蕭瑾聲音平靜:「本王目前,只想讓他死。」
……
日晟閣,陷入沉默。
蕭瑾這話說的。
就好像取下國之重臣的頭顱,與採摘大白菜無異。
過了半晌。
紅衣女子忍住想要出言譏諷的衝動,問道:「燕王殿下,您覺得戶部侍郎的命很不值錢?」
蕭瑾點點頭:「是很不值錢。」
楚韶看著一臉無所謂的蕭瑾,唇畔笑意,不自覺又濃了幾分。
戶部尚書和戶部侍郎,掌管著齊國的財政收支。
換句話說,大齊百姓每年繳納的賦稅,將士需定期供給的糧餉,以及官員所得的俸祿,都會經由這兩人之手。
放眼整個齊國境內,敢說戶部侍郎穆遠的腦袋不值錢的人,恐怕寥寥無幾。
想到這裡,紅衣女子有些氣憤,而且很無奈。
因為蕭瑾的確有這個資本。
一國重臣的命固然值錢,但終究不不及燕王的身份尊貴。
紅衣女子隱約猜到了,蕭瑾為什麼要殺穆遠。
但她還是想確認一下。
「對於很多人來說,這個人的命值錢得很,所以本座很好奇。燕王殿下,您為什麼要殺他呢?」
蕭瑾皺眉,反問:「你不知道本王為什麼要殺他?」
「……」
她為什麼會知道?
一時間,紅衣女子竟然被問住了。
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本座一定要知道麼?」
蕭瑾明白,紅衣女子想要一個理由。
這個理由,雙方都再清楚不過。但彼此之間,卻依然在互相試探虛實。
既然蕭瑾已經挑明了樓外潛伏著守備軍,此時倒也不懼於再掀開一張牌。
直接說:「一個叫吳蒙的人,重金懸賞了夏三娘和秦家姐妹的命。想必就算血雨樓被滲透了,副樓主也應該知道這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