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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瑾本不想和寧皇后再說些什麼,奈何按捺不住那顆想爭辯的心:「我不知道愛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感覺,但我知道肯定不是嫉妒和傷害。」
「你對沈容憐的情感,頂多算是不甘和占有,怎麼能算是愛?」
寧皇后奇怪地看著蕭瑾:「是麼,可我也沒說那是愛。」
「……」蕭瑾一時哽住了。
寧皇后抬起手,抹去飄灑在臉上的雨絲,低聲說:「人都是這樣,喜歡一樣東西,就會想要得到。尤其是那樣好看,那樣遙遠的東西。」
「我喜歡月亮,喜歡的是不可接近,那一個我永遠也碰不著的虛影。可是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蕭瑾很想提醒寧皇后,你現在應該想一想,左璽到底被藏在哪裡。
不過她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如此煞風景的話。
寧皇后緩聲對蕭瑾說了幾句話,然後平靜地笑了笑:「我想再看一次桃花。」
蕭瑾一怔,還沒把那幾句話消化完,寧皇后便裹緊了冰冷濕潤的衣物,哆嗦著說:「當年楚黎將左璽藏在了本宮的寢殿裡,南錦自盡那日,我把藏左璽的地方告訴了……告訴了奉城侯的女兒。」
「所以,左璽現在應該在她手上。」
一時之間,蕭瑾險些沒想起來奉城侯的女兒到底是誰。
想起來之後,她又愣住了。
這。
奉城侯的女兒——不就是蘇檀嗎?
兜兜轉轉繞了一大圈,原來左璽就在我身邊。
蕭瑾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早知道就去狂刷蘇檀的好感度了,還在這裡跟寧皇后兜圈子幹什麼。
也恰是此時,森林裡傳來一陣悽厲瘮人的暤叫聲。
斷續不絕,此起彼伏。
蕭瑾面色一凜,看向縮在石洞角落裡的寧皇后:「你聽見聲音了嗎?」
「應該是狼群嗅到血味,找過來了。」寧皇后血液的顏色已經越來越淡。
想來再過幾時,毒性發作,便會命喪黃泉。
這時候,蕭瑾倒是沒有踐行方才揚言要把寧皇后扔下去的話。
雖然寧皇后和楚韶有仇,但她還不至於要用一個活人的性命,去保自己的命。
更何況,她的雙腿暫時還能動。
殊死一搏,應該尚有一線生機。
所以在暤叫聲越發逼近之時,蕭瑾接過寧皇后遞來的劍,將劍柄緊緊地攥在了手中。
先前她已經將對方包紮傷口的衣料取下,扔進雨幕里,看著那截布條飄向山林下方。
此時,蕭瑾再度撕下一截衣料,重新將寧皇后的傷口包紮好,和對方一起躲在石洞角落處,伺機而動。
她聽見了衣帛碎裂,被利齒啃咬撕扯的聲音。
狼群的嚎叫聲響徹整片森林,是野獸捕獵時心照不宣的密語。
「嗷嗚——」
伴隨著悠長的嚎叫聲,在一匹銀灰色的成年狼撲向石洞之前。
蕭瑾悄然移至石洞口,在夜色的掩護下,拔出匕首,猛地刺向狼的腹部。
狼還來不及嚎叫,蕭瑾便利落地抽出了血刃,對准它的頭顱狠狠刺下。
手起刀落,那匹狼悲戚痛呼一聲,當場沒了性命。
蕭瑾繼承了原主的武力值,殺死一匹成年狼,其實也不算太費力。
更何況,這是一本小說,她又置身於書中世界。
紙片人殺匹狼怎麼了?
這合理嗎?
當然合理。
不僅合理,而且簡直是信手拈來,不費吹灰之力。
但是——即便蕭瑾擁有紙片人這一層光環,依然也不可能抵消掉受傷附加的流血狀態。
抽刀殺狼是很帥。
只是帥不過三秒,剩下的狼群便接踵而至。
面對奔涌而來的狼群,蕭瑾表面上臉色蒼白,看起來略有些緊張。
實際上,她根本不慌。
既然系統沒有提醒她什麼。
那麼按照套路,肯定會有人在這時候出現。
平心而論,蕭瑾有些希望,來的人會是楚韶。
同時又希望不是。
因為雨下得這樣急,這樣大。
也就在蕭瑾如此作想時,箭支破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嗖嗖嗖——」
一連數發翎羽箭劃破雨幕,對准最先進入石洞的幾匹狼射去。
強勁如電,貫穿了整個後頸。
鮮血在雨聲中噴濺,幾匹狼掙扎著癱倒在地。
其餘狼見狀,琥珀色的瞳孔依然森寒無比,卻也生出了些許猶疑,踟躕不敢上前。
又是幾聲狼嚎聲響起。
經過了短暫的交流,狼群兇狠地盯著站在石洞外的人,發出數聲悲鳴,旋即悻悻離去。
只留下了數具狼屍,以及流淌遍地的溫熱鮮血。
蕭瑾站在石洞邊緣,面色卻比方才更為蒼白。
雨珠順著她的臉側流至下頷。
從那個人拉開弓,對准狼群射出一箭開始。
她就知道,來的人並不是楚韶。
此時,那人站在雨中,正垂眸看著雕弓上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