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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瑾不為所動:「太子殿下如今已然見到臣弟,可是得償所願了?」
太子一頓:「當然……不曾。」
「昔日孤與三弟常是把酒言歡,可惜自從三弟出征之後,就只在慶州喝過一次酒。而且沒喝多久,便被一些不長眼的刺客給攪了局,孤甚感遺憾。」
蕭瑾沉默了。
因為太子話里所說的不長眼的刺客,不就是血雨樓的人嗎?
雖說這些人應該不是男主派來的,但血雨樓的人,還不是他自己的人。
太子並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妥,反倒溫言詢問:「不知三弟可有興致,隨孤對飲一杯?」
蕭瑾正在思考,為什麼男主會對喝酒有這麼深的執念,坐在另一旁的楚韶就開口笑道:「殿下酒量不好,皇兄此舉,恐怕有些強人所難了。」
「……」蕭瑾沉默,其實她自我感覺酒量還行。
不過既然是楚韶說出口的託詞,她也不會反駁。
聽了楚韶的話,太子坐於高位,微微笑了笑:「弟妹說笑了,軍中禁酒,三弟尚且都會端來幾壇酒供將士暢飲,又怎會酒量不佳?」
這句話乍一聽也沒有包含太大的攻擊性,但落在楚韶耳畔,就顯得有些刺耳了。
聽起來像是……太子比她更了解蕭瑾一樣。
楚韶笑容不變,蕭瑾的求生欲卻很強,咳嗽一聲,替自己根本沒做過的事打圓場。
「臣弟的確不善飲酒,酒本就味苦,若是佳釀便也罷了,尋常的酒多是寡淡,飲之無味,不如不飲。」
太子看向蕭瑾,笑問:「三弟覺得尋常的酒寡淡無味,那你喜歡飲什麼酒?」
「要喝便喝穿腸吞刃的烈酒,才夠盡興。」蕭瑾面色淡然,隨口胡諂了一句。
豈料太子朗笑一聲,竟是頷首應下,吩咐身邊的宮女:「好,那便依燕王的,備烈酒。」
楚韶端坐在椅子上,等著蕭瑾作出回復。但其實不用等,她也知道對方要說什麼。
如她所料,蕭瑾面上沒有多少表情,似乎正在思索著什麼。
沉默片刻後,才對太子說:「有勞太子殿下。」
雖說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楚韶知道蕭瑾既然耐著性子與太子周旋了這麼久,必定也想從對方那裡問出些什麼東西。
但內心的煩躁還是使楚韶心跳加快,她意識到,其實這場遊戲並不怎麼好玩。
為了能夠繼續和蕭瑾在一起,楚韶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快要學會怎樣去愛別人了。愛這件事情太簡單了,不過就是一邊想摧毀、破壞,一邊又極盡小心地忍耐。
楚韶實在不敢相信,她怎麼會容許一個隨時能夠牽動自己情緒的人活到現在,那麼她走出的每一步,還算她自己嗎?
可如果蕭瑾死了,就算她每一步都走的隨意灑脫,成為操控他人生死的君主,又有什麼意義?活一天和活一百年,對她來說又有什麼區別?
所以楚韶不會自尋死路殺死太子,她承擔不起失去蕭瑾的風險。
更不會殺死蕭瑾,就算為了她自己,蕭瑾也必須活著。
楚韶含著笑,在心裡想了很多,自以為已經將一切想得清楚明白。
可當那個人真正出現在面前,用輕緩的聲音對她說話時,眼前的世界又煥然一新,重新變得純良無害了。
「韶兒,我還有些事想問太子,在這裡等我一會兒好嗎?」
楚韶望著蕭瑾的眼睛,片刻後,輕輕笑了笑:「好,那妾身就在這裡等您。」
「夜裡冷,殿下切莫著了涼。」
……
這是蕭瑾第一次進東宮內殿,不過估計也是最後一次了。
蕭昱貴為一國儲君,殿內的陳設卻簡單得有些過分,不過裝飾了幾帖字畫,幾座青白玉插屏。
宮女端上酒壺,將綠酒倒入杯中。
太子舉起杯中酒,向蕭瑾介紹:「此酒名為『盡歡』,是京城有名的烈酒,初入喉時稍有灼燒辛辣之感,三弟需得慢慢飲。」
蕭瑾沒聽進去幾句。
在她看來,古代的酒度數都挺低的,就算是出了名的烈酒,恐怕也抵不過一瓶二鍋頭。
隨後便端起酒杯,準備往唇間送。
誰知還沒抿進一口酒,太子又微笑著說話了:「三弟,你就不怕孤在酒里下毒嗎?」
蕭瑾動作微頓,抬頭看了太子一眼。
然後淡淡地收回眼神,用指節托起酒杯,一飲而盡。
太子愣了愣,緊接著便笑了。
「也是,難怪三弟絲毫不懼,孤既選在東宮宴請你,又怎會在此時下毒。」
此時蕭瑾卻有些後悔,自己剛剛怎麼就一口氣把酒喝完了。
雖然裝逼很爽,但那股讓人難以忽視的灼燒感卻從喉間一路燒到了胃裡,真讓她感受到了穿腸飲刃的滋味。
偏偏蕭瑾又是個極其要強的性子,既然已經一口悶了,便絕無可能再找男主要杯水喝。
幸好太子喝了幾口之後,或許也覺得這酒太烈了,又讓宮女換來了荔枝酒和濃茶,用來稍作調和。
蕭瑾雖不習慣喝濃茶,但在喉間辛辣感的刺激之下,還是勉強喝下兩杯,潤了潤喉。
她舉杯喝茶時,並沒有注意到太子看著她飲下茶水,眼中一閃而過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