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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狗屁齊國二唐,像唐翎這種賣主求榮的叛徒,也配當上指揮使?而你唐羽,不過是一條為虎作倀的鷹犬,長公主讓你咬誰,你就循著味兒吐著舌頭去咬了,真乖,真聽話。」
蕭瑾眉心一跳,覺得葉飛煙這些話簡直是在作大死。
眾所周知,唐羽的手段雖不如其姊唐翎陰狠,但唐羽既然連國丈都敢殺,又豈是好惹的主兒。
唐羽摸上腰間佩劍,聲音像是從齒縫裡一字一句擠出來的:「繼續罵。」
葉飛煙似乎並不畏懼唐羽的威脅,一股腦罵了個痛快。
「哦,唐副指揮使,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為什麼還沒殺我了,因為你不介意我罵你是長公主的走狗,你這輩子最在乎的才不是這個,你只在乎別人說你不如唐翎……」
「唐翎只是蠻人所生之女,從小還在窯子裡長大,之後卻當上了指揮使,而你呢,你出身這麼好,如今卻連當走狗都比唐翎低一等,還只能撿唐翎不想做的差事干。我要是擁有你這樣的身份,還混到這種地步,不如一頭撞死得了,起碼死得悲愴!你說是吧,唐……」
話還沒說完,葉飛煙驀地止住了話語。
因為一柄寒意透骨的長劍,正懸在她的面門前。而在劍刃與額心之間,還停著一隻手。
那隻手隨意往劍邊一放,礙於身份,唐羽便不敢再進半寸。
唐羽怒火未消,深吸一口氣過後,緩緩道:「燕王殿下,此人實在可惡,臣今日非給她一點教訓不可。」
蕭瑾知道唐羽很急,但還是勸她先別急。
「她有意激你,你此時若是動手,便中招了。」
唐羽逐漸回過味來,看著葉飛煙冷哼一聲,將長劍收回鞘中。
蕭瑾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如果葉飛煙真是葉家嫡系,唐羽一時衝動把她給殺了,指不定得出什麼大亂子。更何況,葉飛煙要是死了,那楚韶以後該用誰?
但是不得不說,葉飛煙的嘴是真的毒。
好在毒舌也有毒舌的好處,如果不是被葉飛煙這麼一說,她還真不知道,像唐翎這種看似風光無限的人,背後的身世居然如此坎坷。
這樣蕭瑾也能想通兩件事了。
難怪唐羽的眼睛是黑的,唐翎的眼睛卻是淺琥珀色的,原來唐翎的生母竟然是蠻人。
也難怪唐家捨得將唐翎派去堯國當臥底,幹這種舔刃飲血隨時會領盒飯的事。
像唐家這種世家大族,唐翎要是嫡長女,加之才能出眾,就算是蕭霜下令讓唐翎去當間諜,估計也得哭天搶地求長公主大發慈悲,收回成命。
蕭瑾想清楚了這些,回過神,卻發現葉飛煙還在試圖用言語刺激唐羽,好讓她趕快把自己給殺了。
手腕上的血都快流幹了,仍在氣壯山河地罵:「唐羽,你有本事放冷箭,沒本事殺了我,你算什麼東西……」
蕭瑾揉了揉眉心,本想讓唐羽找根布條封住葉飛煙的嘴。門外卻突然傳來一陣兵器相撞聲,緊接著,殿內步入一隊人馬。
為首那人著黑甲,神情冷肅,徑直往這邊走來。
蕭瑾看著眼前這位穿黑甲的統領,莫名覺得其眉眼間的神韻,倒是與蕭霜有幾分相似,都是凌厲得幾乎有些不近人情了。
唐羽臉色微變,後退一步,向那人作揖:「葉提督。」
蕭瑾頓時知曉對方的身份了。
葉家被太宗打壓後,葉老爺子告老還鄉,其子葉朔亦是歸隱江湖。接替葉家家業的重擔,便落在了葉朔的長子葉績肩上。
算來葉績即是蕭霜的表兄,在朝中擔任九門提督一職,負責守備京畿。
而按照唐羽方才所說的「葉家刀法」、「葉前輩」,那葉飛煙豈非就是……
葉績沒理會唐羽,繞過唐羽,向倒在地上的葉飛煙走去。
待到走近了些,瞧見地上那把金錯刀,以及葉飛煙手腕間的血洞,不由得皺起了眉:「飛煙,你怎會出現在此地,還受傷了?」
葉飛煙巧妙地避開了前一個問題,朝唐羽的方向一望:「伯伯,你問她。」
聽見這個稱呼,蕭瑾終於明白葉飛煙不怕死的底氣究竟從何而來了。
背後靠著葉家和葉績這兩棵大樹,的確是有恃無恐。這麼算起來,葉飛煙不僅是葉績的侄女,而且同時還是蕭霜的表侄女,也難怪敢出言謾罵身為副指揮使的唐羽。
葉飛煙是葉績弟弟的遺孤,如今負了傷,葉績的臉色自然難看,轉過頭問唐羽:「唐副指揮使,飛煙的手腕是你射傷的?」
唐羽半晌不答,而後才道:「葉提督,此人出現在長樂宮,手持利器,意欲行刺燕王殿下。」
葉績看向葉飛煙。
葉飛煙迎著葉績的視線,開始辯解:「伯伯,我是奉太子殿下之命,駐守在長樂宮保護皇后娘娘的安危。」
似乎並未覺得,身為葉家的人,卻替太子賣命是一件有些荒唐的事。
葉績大抵猜到了事情的原委和經過,面色莫測。
片刻後,兵器頓地,轉過身向蕭瑾行了一禮:「愚侄言行無狀,行此魯莽之舉,讓殿下受驚了。」
蕭瑾知道葉績代葉飛煙賠罪,是想讓自己給個台階下。考慮到對方和蕭霜的關係,便淡淡應道:「本王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