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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四皇子放下穆貴嬪的屍體,踉蹌著向齊皇跑去,跪在他的腳邊顫抖著說;「父皇,我是被冤枉的,那兩個女人是被蕭瑾買通了,蕭瑾他想置我於死地,你知道,父皇你知道的……」
到了這時候,四皇子總算清醒了一回。
即便是跪地求饒,也知道不能供出蕭霜,單單只是說著蕭瑾。
蕭瑾聽見四皇子狀若瘋癲的魘語,覺得好笑的同時,也生出了一絲憐憫。
紫薇玉佩攥在手中,此時她卻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拿出來了。
楚韶坐在旁側,看出了蕭瑾的猶豫,於是含笑輕聲說:「殿下,斬草除根的道理,您不會不懂。」
蕭瑾摸著手中的玉佩,半晌無言。
高座旁側,四皇子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尖聲對齊皇說:「父皇,蕭瑾的證人是假的,不能作數。他沒有物證,他就是想陷害兒臣!」
四皇子想著一定不能被趕出京城,一定要為母妃報仇。
他看著齊皇,激動得幾乎想用沾滿鮮血的手,去碰那雙繡滿金龍圖騰的長靴:「父皇如果想處置兒臣,那也要處置楚韶!她想刺殺兒臣,兒臣有證人,她刺殺皇子,她該死……」
齊皇沒有看四皇子,只是望向了坐在下首處的太子。
向來擅長隱藏偽裝的君王,眼中難得顯露出了陰沉和憤怒。
另一邊,蕭瑾聽見四皇子那幾句針對楚韶的言語,心頭的憐憫已經消減了大半。
正準備交出紫薇玉佩,不想蕭霜卻先她一步說話。
蕭霜終於喝完了杯盞里的茶,合上茶蓋,微笑著對齊皇說:「陛下,現下您恐怕真的無法寬恕逸兒了。」
齊皇收回眼神,問道:「皇姐何出此言?」
蕭霜看也沒看跪在地上呆愣的四皇子,慢條斯理地說:「因為逸兒不僅刺殺過瑾兒,而且還犯了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
聽見蕭霜的話,蕭瑾一愣。
在場諸位也紛紛停下動作,望向身著朱衣的昭陽殿下。
蕭霜抬起手,習慣性摸了摸髮髻上的木頭簪子,語氣十分平淡:「因為那名侍衛從前未曾在神機營里待過,也跟那一批支援燕王的士兵毫無關係。」
四皇子呆呆地望著蕭霜:「姑姑……」
蕭霜卻不為所動,眉眼淡漠,繼續說了下去:「陛下只需一查便知,此人並無待在神機營里的記錄,就算有一份記錄,那也是經過精心偽造的。」
那名侍衛驀地白了臉色,跪地對齊皇喊道:「陛下!卑職冤枉啊,卑職……卑職真的在神機營里待過……」
蕭霜看著侍衛,漫不經心地問:「你既然在神機營待過,可否告訴ʟᴇxɪ本殿,你是哪個隊的?」
侍衛猶豫片刻,咬咬牙回答:「卑職是第二十三隊的。」
「第二十三隊,很好。」
蕭霜聽見對方的回答,嘴角彎起了弧度:「那麼你再告訴本殿,神機營第二十三隊第七任統領,究竟是誰?」
一片死寂。
別說侍衛答不上來了,就連蕭瑾這種看過書的,也不可能想得起來。
蕭霜看著侍衛面色灰敗的模樣,搖搖頭說:「神機營里的兵,向來都知曉每一任統領的名字,你連這都不知道,怎麼可能在神機營里待過?」
許是顧及到四皇子。
齊皇雖覺疲憊,但最終還是開口道:「皇姐,他已經離開神機營這麼些時日了,記不清每一任統領的名字,也是正常的。」
蕭霜微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若是其它隊也就罷了,偏偏這侍衛說自己是二十三隊的。」
「二十三隊,有何特別之處嗎?」齊皇不解。
蕭霜淡淡地說:「二十三隊本身並無特別之處,只不過第七任統領的事跡,向來會被各統領在新兵入隊時,大肆宣揚。」
齊皇始終也想不起這名臣子到底是何人,不由得問:「是因為此人嚴厲御下,練兵有方嗎?」
「不。」蕭霜笑了笑,「是因為此人上任第一日,便端來幾十壇酒,讓隊裡的將士們喝了個痛快。」
這時候,蕭瑾就不太理解了。
軍營里還能喝酒?就算是古早狗血網文,也不帶這麼扯淡吧。
果然,齊皇皺眉道:「按照大齊律法,軍中禁酒。」
蕭霜點點頭:「軍中禁酒,所以那些漢子許久沒喝過酒了,拿到酒罈便徹夜狂飲,醉後還砸爛了訓練場的器物。」
齊皇還是想救一救四皇子,於是開始罵那名統領:「此人無視軍紀、任意妄為,怎能統領我大齊精銳!」
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侍衛,語重心長地說:「你記不住這樣的統領,也是情有可原。」
侍衛見狀,連忙順著齊皇的話說:「是啊,昭陽殿下……卑職向來安分守己,為何要去記住一位違反軍紀的統領呢,卑職……卑職記不住也是尋常啊。」
蕭霜笑道:「也是,畢竟那人只當了一天的統領。」
侍衛大喜過望,正準備再說些什麼,卻聽見蕭霜輕飄飄地說:「可第二十三隊第七任統領姓蕭名瑾,是齊國的三皇子,也是陛下親封的燕王。」
「若說燕王蕭瑾記不住你,本殿尚且能夠理解,但你卻口口聲聲說,你不記得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