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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想想,蕭瑾都覺得頭皮發麻。
連帶著看那兩位姑娘的眼神,都從不爽變成了憐憫。
姑娘們,人間挺值得的。
不要靠近病嬌,真的會變得不幸。
第24章
蕭瑾的想法,並不足以破壞另一邊的氛圍。
堂內傳來琵琶錚鳴聲。
伴著婉轉柔和的調子,台上歌姬手執玉簫,吹奏起清曲。
聽著這一曲,蘭卿的眼睛彎成了一條縫,繼續講著那位猴急的客人:「那天樓子里來了個江湖上的劍客,看著挺落魄,不過出手倒是極為大方的,只是這人嘛……就急得很。」
「像是趕著去投胎似的,問都沒問咱們姐妹到底是清倌兒還是掛牌子的,兩三下就把一位妹妹給拽進了房。如若不是白小姐及時趕來主持局面,這事情還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關於煙雨樓「清倌兒」和「掛牌子」的區別,蕭瑾在原著里也曾走馬觀花看過幾眼。
清倌兒大抵就是精通琴棋書畫,賣藝不賣身的姑娘。
而在名聲盛極的煙雨樓里,掛牌子的姑娘略通書畫,平日裡偶爾也會接幾位貴客,算是賣藝又賣身的。
聽到此處,蕭瑾微微蹙起了眉。
蘭卿方才既然說那男子是一名落魄劍客,那麼又怎麼可能無緣無故來煙雨樓找樂子,還能給得起與「貴客」相當的價錢。
屬實是有些奇怪。
楚韶那邊倒是淺淺地笑著,試圖再套出些什麼話。
只是當她狀似無意地提及時,蘭卿好像並不知曉更多消息,也不清楚那名劍客的具體身份。
僅依稀記得劍客看上去約莫三十來歲,五官尚且算得上端正,身後背了一把長軟劍,曾拿出來向姑娘們展示過,語氣里滿滿的誇耀之意。
蘭卿回憶起當日之事,又道:「只是那劍客收劍時似乎想起了什麼,神情又變得很沉重,還嘆了口氣。」
「我們先前不知道他是那樣的人,還有妹妹問他,你作甚麼嘆息?他也只是搖搖頭,奇怪地叨叨了幾句,說他時日無多,大抵過幾日便要歸西。可他明明正值壯年,講出這樣的話,也是有些無稽……」
聽到長軟劍,楚韶想起了與她交手的那名黑衣劍客,他的那把劍的確很軟。
先前看那劍客和蕭瑾交手時,劍招實在軟綿無力,之後遇上她,招式卻變得狠厲不留情了。
可惜終究還是太慢,不太適合當殺.手。
楚韶的唇角揚起了微笑,莫非此人與蕭瑾是舊相識?如若真是如此,事情就更有意思了。
打探完了劍客的消息,還剩下香丸未曾問清。
楚韶伸手拿了一塊糕點,隨意瞧了瞧坐在旁側靜靜喝茶的蕭瑾。
許是因為身著雪袍的緣故,對方周身冷ʟᴇxɪ肅的氣場,似乎都消散了許多。襯著那條蒙住眼眸的白綢,以及擱置在竹製輪椅上的雙腿,竟仿佛一尊易碎的玉人。
楚韶回憶起暗室里「春山空」的香氣,覺得此香倒是和如今的蕭瑾極為相襯。
這般作想,楚韶唇邊的笑越發深了,於是輕輕抬手,隨意拾起了蘭卿垂落在肩頭的一綹發。
看著烏髮上柔亮的光澤,楚韶覺得很像一條懸掛的劍穗。
同時想著,蕭瑾也應該有這麼一把劍和劍穗,這樣才能在雪夜裡執起劍刃,面對張開獠牙的野獸,在鮮血四濺之時負隅頑抗。
那是很動人的景象。
瞧見楚韶撩起了蘭卿的頭髮,蘇檀睜圓了雙眼,好像解鎖了什麼不得了的知識。
滿堂燈燭輝煌,蘭卿的面容白皙靜好,似乎泛起了彤色。
蕭瑾坐在輪椅上,依然保持著淡定。
畢竟楚韶的病嬌屬性她已經諳熟於心,同時也相信一個亘古不變的定律——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只是對方究竟想盜什麼,蕭瑾目前不太能看得懂。
不過如果說楚韶此舉是想幫她,蕭瑾覺得,自己確實也沒有這個福氣。
楚韶嗅了嗅蘭卿的頭髮,再度抬起頭時,卻將視線移到了蕭瑾身上,笑吟吟地問:「好香,也不知姐姐用的是什麼香料,在下也想給家中小妹買一些。」
這時候蘭卿才知道,坐在一旁的柔弱女子竟然是楚韶的妹妹,只可惜目不能視,腿腳好像也有些問題。
惋惜之餘,蘭卿也有些驚愕,不明白楚韶為何要帶自家妹妹來這風月之地。
由於蘭卿臉上的怔愣實在太過明顯,饒是蕭瑾坐在輪椅上裝盲人,聽見楚韶的說辭,本就滿臉黑線,此時又多了幾條。
她真的很想擁有一個正常的隊友,而不是像楚韶這種哪壺不開提哪壺的。
瞧見蕭瑾一臉冷漠,楚韶的心情莫名變得更好了。
楚韶微微一笑,放下蘭卿的頭髮,作了解釋:「舍妹目不能視,又無法走動,平日裡只喜歡聽些曲子。」
「在下聽聞煙雨樓的古琴和琵琶乃是一絕,這才不遠千里,帶她瞧一瞧京城的雅樂。」
楚韶瞎扯得不錯,起碼蘭卿信了。
然而,蕭瑾和蘇檀卻發現了盲點,不約而同地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