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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萬事俱備,在眾人的注視下,五皇子緩緩抬起右手,覆在了問天儀上。
直到五皇子把手掌蓋在那塊閃爍著光芒的羅盤上,蕭瑾才想起來一件事。
等等,儀式都已經開始了,但好像還沒有人講解規則吧。
……問天儀的判定機制是啥啊?
由於蕭瑾的眉實在皺ʟᴇxɪ得太緊,還在用指節一下一下地敲擊著輪椅扶手,把好好的手指都快敲得泛紅了,儼然正在沉思著什麼。
楚韶瞧著蕭瑾這副雖然不解但不願發問的模樣,不由得彎唇笑了笑,附在蕭瑾耳邊輕語:「殿下,您是在想五殿下能夠引來何種異象麼。」
異象?
蕭瑾沉默良久,心想果然是架空網文,判定誰適合當皇帝的機制還是這麼草率。
就算是正史,也是在某人當上皇帝之後才開始編造異象,如果提前編造,若非事先準備過,還不得感謝大自然極速變臉。
也就在蕭瑾如此想時,祭壇下方的大臣們已經開始叫嚷起來了,指著山巒間的一帶江水驚呼連連:「快看,瀝江居然開始倒流了!」
「啊!莫非這就是天降異象……本官從前只聽家母講過,太宗降生之日,千江為之解凍倒流,天地萬物頓生光華,看來竟是真有此事。」
系統聽見此話,站在上帝視角開始嘲諷:「的確,像齊太宗和五皇子這類不太好定義的工具人角色,能引來江水倒流倒也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
這是把牛頓的棺材板按死之後的合情合理吧。
蕭瑾看著五皇子略顯驚詫的表情,以及底下那一群面露欣慰之色,恨不得把五皇子手上的傷轉移到自己身上來的老臣,不由得開始思考,像原主這種活不過三章的炮灰,該如何被定義。
想到這一點,蕭瑾心裡也多了幾分面對未知的好奇,因為她直覺,蕭霜應該會為她開闢一條自定義通道。
簡稱,作弊。
果不其然,蕭霜轉過身來,開始發話了。只不過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在蕭瑾的意料之外。
「瑾兒這孩子是本殿看著長大的,本殿自然知曉她並無治國理政之才,所以太子便不必再謙讓了,你先試這問天儀吧。」
聞言,蕭瑾沉默了,然後在腦海里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
什麼叫做殺敵八百自損一千啊。
第145章
不止蕭瑾沉默,大臣們亦是目瞪口呆。
太子也是微微一愣,顯然沒料到蕭霜會把話說得這麼直接。
不過,他明白既然是蕭霜說出來的話,自己也推脫不得,於是便替蕭瑾根本不存在的治國才能美言了一番,再對釋明禪師微笑:「有勞大師。」
釋明跟著客套了一番,隨後將問天儀遞至太子面前:「太子殿下,請。」
太子頷首,從袖間伸出手,放置在了華光璀璨的問天儀上。
蕭瑾坐在輪椅上靜觀,順便根據定律,開始在心裡讀秒。
一、二、三。
三秒過後,風雲變幻,天地無光。
剎那間狂風驟起,大臣們猝不及防,只能任由這陣妖風將鬚髮和朝服吹的亂成一團。
勁風裹挾著細小沙礫,讓場內眾人完全睜不開眼。
「這……這是怎麼回事?怎的太子殿下將手一放上去,便引來了如此大的風……」
「不對啊,太子殿下向來仁善賢明,怎會觸怒蒼天,降下如此災難!」
「難道是因為慎親王那件事?我早說了,定是因為坊間那些流言,所以太子殿下才會驚怒如斯,狠心對自己的親王叔痛下殺手。」
風沙吹得人睜不開眼,大臣們的私語亦在混亂之中聽不太清。
蕭瑾沒功夫關心他人在議論些什麼,只是接過葉絕歌遞來的兩把傘。一把交予楚韶,另一把順手給了唐翎,讓她給蕭霜撐著。
唐翎看著蕭瑾遞來的傘,饒是她向來喜怒不形於色,此時眼角也不禁微微抽了兩下。
這種場合,燕王為什麼能隨手拿出兩把傘?
蕭瑾也發現了唐翎怪異的表情,淡定地解釋了兩句:「最近氣溫變化大,本王才讓絕歌隨身帶著傘。」
唐翎沒聽懂氣溫變化大是什麼意思,但自知不能深究蕭瑾說的話。
畢竟聽不懂蕭瑾話的人,也不止她一個。
不過當唐翎將傘撐開的那一刻,大概明白了幾分蕭瑾的意思。
因為下雨了。
而且,是一場極美的雨。
雨幕交織,天際亦是明暗交替,變換數次之後,逐漸呈現出了一片泛金的色彩。
那片淡金雲霞隨風飄飛,最終平整熨帖地鋪陳在了白馬寺塔尖,宛如殿前佛像,熠熠生輝。
從雲彩之間降下的雨,也被風颳成了一串又一串斷線的白珠,滴落在祭壇上,足以洗去石板上積存已久的塵埃。
瞧見此等異象,眾臣啞口無言。
片刻後,以身作則詮釋光速變臉:「天降甘霖,實乃上上吉兆!太子殿下不愧為我大齊儲君,竟能呼風喚雨,招來如此異象。」
「林大人所言極是,下官聽聞雨水乃是蒼天憐憫世人落下的淚,可見太子殿下仁慈賢明,正是天命所歸,才能引來雨露和金雲,讓我等大開眼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