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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夙雨這廝,看似是在跟她對著幹,實際上她的種種行為,都是在暗示絕歌一事。
一想到這件事,蕭瑾就頭疼。
甚至她希望,派出去的白朮能慢點兒回來。
再慢點,說不定她就能想得更清楚一些。
蕭瑾不想冤枉任何一個人。
無論是為了她自己,還是為了早就已經涼透了的原主,她都不想。
——同時,她也不想原諒任何一個背叛自己的人。
更何況,絕歌還是原主的親信。
那個早死的燕王,最看重、也是最信任的心腹。
如果連葉絕歌都背叛了原主。
那麼原主這一生,屬實是有些可笑了。
思及此處,蕭瑾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再度抬起頭時,瞧見了擺在桌案邊的那對珍珠耳墜。
心情煩躁之餘,她輕輕伸出手,隨意拈起一顆,將珍珠墜子放在掌中把玩。
珍珠的觸感圓潤柔滑,像極了耳垂上的肌膚。
細膩,溫軟。
用指腹摩挲著,珍珠邊緣垂落的銀色流蘇,就在蕭瑾的掌心裡輕輕顫抖。
蕭瑾本是閒來無事,隨手拈起一顆把玩。
但玩著玩著,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她的動作一頓,淺淺的緋色漫上了耳廓。
像是做賊心虛似的,咳了一聲,蕭瑾緩緩地將珍珠耳墜攥住。
握了半晌,再攤開掌心,飛快地將它收進了匣子裡。
也是好巧不巧,蕭瑾剛把耳墜放進去,還沒來得及收起臉上無意識揚起的笑容。
轉過頭,就對上了楚韶含笑的眼眸。
一瞬間,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是悸動。
而是做了壞事之後的措不及防。
至於具體做了什麼壞事,蕭瑾看著楚韶的眼睛,已經全忘了。
她只是收回手,故作鎮定地點點頭:「下午好。」
一句突如其來的下午好。
簡直——
像個傻逼一樣。
楚韶並沒有覺得蕭瑾像個傻逼,只是有些疑惑對方問候的方式。
但還是彎起微笑,回應道:「王爺,下午好。」
蕭瑾聽著楚韶的話,先是一愣,而後不自覺地笑出了聲。
楚韶略顯疑惑:「王爺為何發笑?」
蕭瑾很難解釋清楚。
因為楚韶剛剛那句正經而又不失禮貌的回覆,幾乎跟客服一模一樣。
思及此處,蕭瑾忍住笑。
也模仿著楚韶的語氣,一本正經地作答:「因為王妃剛才太可愛了,所以我有些想笑。」
可愛?
楚韶愣了愣,而後若有所思道:「原來如此。」
原來在蕭瑾眼裡。
她是可堪愛慕,可以憐愛的人。
雖然她並非這種人。
但蕭瑾既然這樣認為,那她也可以勉為其難地裝一裝。
說起來容易,但到了真的要裝起來的時候,楚韶還是略顯力不從心。
她並不知道,可愛的人要說什麼話。
不管看見什麼,她只能說出一些淺顯的表象。
比如……
楚韶溫柔地看著蕭瑾,輕聲說:「原來如此,難怪王爺的耳廓會這樣紅。」
「原來是覺得妾身可愛,所以才會變得這樣紅。」
雖然她也並不知道,這二者之間究竟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但說出這句話,依然溫溫柔柔,毫不費力。
此言一出,便引來了蕭瑾劇烈的咳嗽。
比任何一次都更為撕心裂肺。
但沒咳出血。
楚韶捏著雪白的錦帕,忽然發現這帕子沒有用武之地了。
一瞬間,甚至還有些惋惜。
待到蕭瑾咳完了,才皺起眉,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許是因為這幾日天氣轉涼,常常咳嗽。咳得急了,耳朵也會泛紅。」
楚韶有些驚訝。
原來,咳嗽還會讓耳朵變紅ʟᴇxɪ。
但見蕭瑾面上端著一派淡然,楚韶也不疑有他。
相信蕭瑾的同時,同時她又有些懷念方才的那一抹緋紅。
蕭瑾的肌膚本就白。
因得生病的緣故,那樣的白,便顯得更加淡漠易碎。
淺淡的緋色漫上整個耳廓,倒像是一塊觸手生涼的冷玉,被絲綢輕輕裹住,扔進脂粉堆里。
本是不容褻瀆的美玉。
偏偏浸入胭脂水粉里,卻被褻瀆得徹底。
只是想一想,便讓她有些興奮。
蕭瑾看著楚韶唇邊的笑容越來越深,卻覺得莫名其妙。
同時,她也生出了些許害怕。
總覺得,楚韶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但細細想來,卻也說不上到底何處奇怪。
直到楚韶唇畔彎著溫柔的笑,說出那句話。
蕭瑾才明白,原來處處都透露著奇怪。
楚韶抿起一抹微笑,輕聲詢問:「王爺,妾身可以嘗一嘗您的嘴唇嗎?」
蕭瑾懵了:「什麼?」
楚韶用手撐著下頷,再次重複了一遍:「妾身,想嘗一嘗您嘴唇的味道。」
「……」
蕭瑾這輩子就沒有見過。
把接吻說得如此明確直白,宛如打卡簽到一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