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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最後當上皇帝的是太子蕭昱,其實也不算壞事,畢竟男主要是真當上皇帝,肯定也是一代明君。
蕭瑾僅僅只是一個外來者,本來沒有必要去干涉齊國內政,也並不在意那把椅子歸屬於誰。
但現在有人想殺她,而且還不止一個。
她不會容許想殺自己的人坐上那個位子。
雖然只需要在這里待一年,但蕭瑾能夠清晰地意識到,就算自己走了,這個世界的秩序依然會繼續運轉。
這就意味著整個燕王府的命運都系在了自己身上,此時她所做出的決定,會影響到很多人將來的結局。
若是孑然一身,蕭瑾當然可以任性妄為,但如今她已經認識了許多人,所以也有了一些私心。
她不想讓這些人死,想讓身邊的人好好活下去。
考慮到這一點,蕭瑾有些苦惱。
如果說太子想殺她,四皇子想殺她,昭陽長公主也想殺她……那又該怎麼辦呢?
楚韶看著蕭瑾微微皺起的眉。
蕭瑾的眉眼很好看,皺起時別有一番愁態,像是落滿秋葉的山。
楚韶不由得放低聲音,柔聲一問:「王爺,您想殺了太子麼?」
蕭瑾猛地回過神,儼然是被嚇到了。
如果不是正坐在輪椅上,怕是會直接伸出手,捂住楚韶的嘴。
環顧四周,發現沒有人之後,蕭瑾這才緩聲道:「王妃,這話可不興說。」
畢竟如果被旁人聽見了,妥妥的喜提死罪。
楚韶唇角被咬破的地方已經不再滲血,只是瞧著蕭瑾越鎖越緊的眉峰,面上笑意卻更濃。
「妾身本無意說出這樣的話,只是剛才看著王爺,覺得您的表情里或許有這樣的想法,所以才作此一問。」
「……」
蕭瑾完全失語了。
良久,聽著樓梯處響起的腳步聲,低聲對楚韶說:「此事莫要再提,小心隔牆有耳。」
楚韶微微一怔,道:「好,妾身都聽您的。」
蕭瑾估摸著太子快要上來了。
於是正襟危坐,擺出了面見上級領導的嚴肅神情。
蕭瑾的態度十分端正,防不住身旁的楚韶很划水,還在問:「既然王爺讓妾身小心隔牆有耳,那麼妾身現在是和您站在一起的嗎?」
一時之間,蕭瑾沒有回答。
因為這句話的含義有兩種。一是方位上的站在一起,二是心理上的統一戰線。
為了顯示出許下的盟約牢不可破,蕭瑾點點頭:「我們站在一起。」
順便提醒楚韶,彼此之間立下了誓約:「所以本王和王妃生死同擔,命運相連。」
……
太子拾階而上,第一眼瞧見的便是這幅畫面。
他看著蕭瑾嘴角淡淡的笑意,腳步一頓,似乎有些意外。
實際上,太子的確也應該感到意外。因為就連蕭瑾本人都沒有察覺到,當她說出這句話時,臉上居然掛著微笑。
太子第二眼瞧見的,便是著一身赭色衣衫的楚韶了。
雖然已經和楚韶打過兩次照面,他也並非沒有見過美人,但目光依然會不自覺地停滯一瞬。
或許因為楚韶眼角下的那顆淚痣太艷,太子總覺得對方的嘴唇好像都比平時要紅上許多。
只不過一直盯著燕王妃看,終究也不太禮貌。
太子移開了眼神,轉而與蕭瑾寒暄:「一月不見,三弟臉上的氣色似乎好了許多,想來咳疾應該也有所好轉。」
蕭瑾頷首:「謝太子殿下關懷。」
太子笑了笑,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孤前些日子差人送來了些藥,也不知三弟用過沒有?」
蕭瑾公事公辦地回答用過了,身體大好了。
實際上,她早就把太子送來的藥材轉手扔給了蘇檀。
畢竟她不敢用男主送的藥。
然而太子似乎並沒有察覺到蕭瑾略顯冷淡的態度,仍是微笑著和對方聊了許多。
直到聊到最後沒什麼可聊的了,太子突然說:「想來,孤許久未曾和三弟一起飲酒了。」
「上次你我共飲時,還是在你出征伐堯前日,當時也是三月,只不過京城在下雪,遠沒有慶州這樣好的天氣。」
蕭瑾微微皺了皺眉,心想你和原主喝酒,關我什麼事?
不過表面上依然不能顯露出來,附和道:「慶州這塊地方確實極好。」
完美裝作聽不懂太子邀請自己喝酒的暗示。
誰知像太子這樣心思深沉的人,此時居然也敞開天窗說亮話了:「三弟,現下橫豎無事,便陪孤喝一杯吧。」
言下之意,就是有話要對蕭瑾說了。
而且用的還是陳述句,完全沒給她拒絕的餘地。
蕭瑾看著太子臉上溫和的笑意,總覺得對方的笑容跟楚韶一樣假。
唯一不同的是,楚韶的笑是萬事不在意的敷衍,而男主更像是在借著笑隱藏什麼。
雖然蕭瑾很不想承認,但在這些方面,太子和楚韶看起來的確比較般配。
只不過想到這一點,她突然有些不爽。並且堅信,兩個白切黑之間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