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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此人口腔內部分布著細小的傷痕,傷口很奇怪,隱隱滲出鮮血,像是被某種蟲類撕咬過一樣。」
說到這裡,蕭瑾又皺起眉,劇烈地咳嗽了兩聲。
用錦帕擦拭淨唇畔的鮮血後,她清了清嗓子,聲音雖然略顯嘶啞,但卻擲地有聲。
「由此,本王能夠斷定這條蟲子定然是蠱蟲。而口腔里的傷口,應該是刺客斷氣後,蠱蟲想從此人緊閉的嘴裡爬出來,撕咬而成的傷痕。」
蕭瑾無視了二人向自己投來的驚訝眼神。
她想,有什麼好膜拜的,看圖說話而已,隨便找一個人都會。
但實際上,眼睛裡卻閃爍著睿智的光芒,想在主角面前裝逼的欲.望極為強烈。
如同被某位角色附身一樣,蕭瑾伸出指尖,撫過茶盞上的淡青色花紋,而後緩緩念出了那句經典台詞。
「那麼,真相就只有一個——」
蕭瑾抬起手,轉而指向蘇檀放在桌案上的香丸,對二人說:「這枚香丸,有問題。」
第21章
蕭瑾的嗓音擲地有聲,蘇檀都不禁微微一笑。
香丸有問題?
那必然是大有問題的。
只是蘇檀覺得,眼下最有問題的,應該是蕭瑾本人。畢竟什麼都能洞悉到,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當然,明明已經洞悉到了一切,卻依然在睜眼說瞎話,這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只是不得不說,此人瞎扯的頭頭是道,聽起來倒還挺像那麼一回事。
「燕王殿下說得不錯,死者口腔里的傷痕的確像是被蠱蟲撕咬出的。民女取出香丸時,發現蠱蟲由香丸包裹著,所以此丸應該一開始就是被刺客吞入了腹中。」
蘇檀頓了頓,又道:「只是刺客死時,香丸竟然未化,也是一大疑點。」
蕭瑾也覺得這是個疑點,頷首:「的確,淺觀此人的形容,並不像經歷了幾重蠱毒。」
言外之意,便是覺得刺客身上的蠱,毒性只在第一重了。
蘇檀知道蕭瑾應該跟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對,民女也覺得此人身上的蠱毒,應該剛剛發作至第一重。」
「所以姑且推測此人中蠱的時間應該在不久之前,只是目前還不清楚,這蠱究竟是在刺殺您之前所種下的,還是在刺殺您之後。」
蕭瑾微微皺眉,聽著蘇檀這意思,幕後之人莫非有兩個?而且還分個先後順序?
又或者,下蠱之人和行刺她的,其實都是同一人。
聽完兩人的話,楚韶笑了笑,始終處於人間清醒狀態:「蘇大夫,妾身竊以為在探究真相之前,應該先查一查這枚香丸。」
即便面前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繞了大半圈,也絲毫沒有干擾到楚韶的邏輯判斷。
不過,楚韶之所以現在出聲,倒不是因為想幫助蕭瑾,而是覺得有些無聊,不想在這裡再待下去了。
說完此話後,楚韶垂眸,再不作言語。
自從蘇檀來了,事情就變得無趣許多。所以都是因為蘇檀,才讓本來很有意思的蕭瑾,變得和其他人一樣無趣。
楚韶蹙起眉,開始思考到底要用什麼辦法才能趕走蘇檀,讓一切重新變得好玩起來。
蘇檀並沒有察覺到楚韶的異樣,不過認可了應該先查香丸的看法,於是拿起那枚被切割開的香丸,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白帕上。
而後舀取些許清水,洗淨了上面所沾染的血腥。
做完這些之後,蘇檀從隨身攜帶的醫藥箱裡拿出一瓶藥劑,汲取一滴,輕輕滴在了香丸上。
香丸本來的味道,頓時在暗室里彌散開。
「白梅、芍藥、零陵香、甘松、赤茯苓……」
聽著蘇檀如此準確地辨認出了香丸里所包含的材料,蕭瑾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卻有些震撼。
敢情女二不僅是人形解毒機,而且還是行走的鑒香師,這也太強了吧。
在數層光環的普照下,蕭瑾逐漸忘記了剛才與蘇檀的針鋒相對,甚至萌生出想刷此人好感度,把她拉進自己陣營的念頭了。
不多時,蘇檀便嗅出了香丸里所包含的全部成分。
轉過頭,卻發現蕭瑾正在用一種極其古怪的神情望著自己,把蘇檀都看得略微有些毛骨悚然。
移開視線後,蘇檀才拋出一句:「這枚香丸,應該是煙雨樓的『春山空』。」
煙雨樓?
聽到這三個字,蕭瑾皺了皺眉。
在原著里,煙雨樓是京城最大的青樓,裡面多是些賣藝不賣身的清倌兒,由女配白箏所掌管。
白家在京城頗具聲望,白箏之父亦是官居尚書之位,按理來說,本不應該蹚進刺殺原主的這灘渾水裡。
如今居然連煙雨樓都下場了,事情的發展未免有些太過離譜。
蘇檀看著蕭瑾微微皺起的眉峰,儘管她並不想幫此人,奈何楚韶還是蕭瑾的王妃。
如果蕭瑾遭遇不測,難免會波及到楚韶。
思忖片刻,蘇檀還是決定提醒一句:「燕王殿下若是想查證幕後主使,恐怕得遣人去一趟煙雨樓,查清到底是何人執此香丸,才能解開疑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