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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真的……還能活過明天嗎?
第17章
楚韶高高舉起手裡的玉製品,已經作勢要撂下去了。
瞧見屋外的情景,動作微微一滯,卻陡然不摔了。不僅如此,還含笑注視外面一眾人,神情很是莫測。
蕭瑾不明所以,於是將輪椅調轉了方向,抬頭往外望。
這一望,難免有種一眼萬年的意味了。
夜雨飄進長廊,將張管事和眾侍女的臉映襯得更為惶恐。燈籠在木板上翻轉滾動,燭影幢幢,一片淒涼。
蕭瑾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內心只有一個想法。
救了個大命。
張管事和侍女們呆愣在原地,看著蕭瑾脖頸上深深淺淺的紅印,不僅合不攏下巴,而且就連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
這才真是救了個大命。
瞧著蕭瑾肉眼可見的難看臉色,張管事身為王府侍從之首,玉製品之源,第一個跪倒在地,邊磕頭邊喊。
「王爺饒命!老奴……老奴方才在院外聽見聲響,生怕有歹人對王爺不利,這才莽撞闖了進來……」
所謂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蕭瑾知道自己今晚遭遇的一切皆是拜老張所賜,氣得冷笑一聲:「旁人是否會對本王不利,本王倒是不知道。不過,老張你如今可真是越發會辦事了,本王怎麼覺得,你才是最大的歹徒呢。」
聽見這句話,張管事面如死灰,嚇得腿都軟了,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麼事,只敢求饒:「王爺饒命,老奴罪該萬死!」
也不知道原主平日裡立了什麼人設,蕭瑾只是冷下聲音說了一句話,侍女們便跟著張管事一齊跪倒在地,惶恐討饒。
「王爺息怒,奴婢們罪該萬死……」
蕭瑾被這些噪音吵得腦殼疼,心想原主的性情到底有多暴戾啊,這些人怎麼動不動就要死一萬次。
忍無可忍,瞟了老張一眼,擺手叫停:「你倒也真是罪該萬死,對於古玩一行,不過僅是『略有涉獵』而已,居然什麼玉器都敢拿來賞玩。」
蕭瑾的脾氣,張管事一向是知道的。
此時他自知大禍臨頭,跪在地上打哆嗦,已經能預料到接下來蕭瑾會讓自己選擇哪種死法了。
嘴上說著罪該萬死,心中卻萬念俱灰,快要將額頭都磕出血,只希望能留個全屍。
他顫抖著身體伏在地上,本已經不抱有任何活下去的希望,蕭瑾的聲音卻傳到耳畔:
「你該死什麼?本王只打算罰你將地上的碎玉都掃了,再扣除一月月俸。」
「另外,此後不許再將這類污穢之物帶入府中,若有下次,便直接逐出王府。」
一瞬間,張管事愣住了。
眼角的淚都還沒憋出來,突然聽見自己只需要把碎玉掃乾淨,再扣除一月薪俸,事情便就此揭過了。
張管事不可置信,抬起頭,對上蕭瑾平靜的眼神,才知道自己剛才並非出現了幻覺。
撞破了這樣的事情,居然沒被王爺滅口?
他……還活著。
蕭瑾看著老張額頭上的紫青,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還真是磕上頭了啊。
無奈之下,只得皺著眉撂下一句:「老張,回去之後把額頭上的傷治一治,你如今還是燕王府的管事,額上頂著烏青,成何體統。」
聽完蕭瑾一席話,老張愣得很徹底。
如若不是礙於現在還跪在長廊外,他簡直想衝上前抱住蕭瑾的腿,嚎上兩嗓子,喊一句「王爺千歲千千歲」。
蕭瑾的眉鎖得展不開了,她真不知道,老張居然還掩藏著斯德哥爾摩的潛質。
她只知道,自己率先打響了淨網第一槍。
瞧著老張和侍女們將地上的碎玉撿了七七八八,眼前的視野總算清靜了幾分。
也不知道晉江網文里,怎麼會出現老張這種膽大包天,自帶顏色的管家。
為了肅清王府風氣,在侍女們和老張悻悻離去之前,蕭瑾咳嗽兩聲,一邊擦著脖頸上的口脂,一邊叮囑他們:「你們須得記住,這些『道具』以後不准再帶進來了,本王……不需要。」
說到這個詞時,蕭瑾明顯停滯了一瞬,才吐出「不需要」三字。
她覺得除了有些羞恥之外,基本上沒有太大的毛病。
但身邊的楚韶卻輕輕笑了一聲。
笑聲很悅耳,也頗為諷刺。
蕭瑾擦拭著脖頸上的胭脂印,蹙眉望向楚韶,只見著了對方彎如銀鉤的眼眸。
「王妃何故發笑?」
楚韶伸出手,扣上了輪椅邊緣,嘴角勾起一個溫柔的笑:「妾身覺得王爺實在英明,故而笑得開心。」
蕭瑾沒從楚韶臉上看出開心,只看出了口不對心。
不過就算保持著這個狀態,也總比犯病好。
雖然經歷了這種事情,但好在蕭瑾一向擅長自我安慰,始終相信,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同樣,只要她不覺得社死,那麼社死的就一定是別人。
只是蕭瑾沒想到,就算捏著錦帕使勁去擦,將皮膚都擦得泛紅,好像也不太能擦得掉脖子上的吻.痕。
心態崩了。
剛才楚韶湊過來時,蕭瑾的大腦幾乎像鵝毛一樣蒼白。
能夠感受到楚韶微微張開的嘴唇,也能感受到貼在肌膚的濡濕感。但她的腦神經出了故障,很難清醒地接收全部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