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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仆連忙上前扶住莊曉蝶,勸說道:「莊姑娘請先回去休息吧。魔尊大人說不定是在修煉呢。這冥火只要魔尊大人想,就能立刻收回去,而現在沒有收回去,必然是有魔尊大人自己的原因,姑娘不必過多擔心。」
莊曉蝶攥住魔仆的衣服袖子,用力得攥出了褶皺。
他會這樣自虐嗎?瘋了不成?莊曉蝶並不認為祝瑾淵會是那種把自己燒來玩的人,這簡直是在自虐。
「莊姑娘有所不知,上一次魔宮修葺就是因為魔尊大人放出冥火,燒了魔宮三天三夜。在這之後,魔尊大人從火海里也平安出來了,而且修為更加精進了。」一位資歷較深的魔軍守衛說道。
莊曉蝶的頭暈得厲害,努力回憶起自己筆下有關於魔尊的一切。
「是啊。莊姑娘請回吧。這裡有我們守著就行。」魔仆們似乎對祝瑾淵很有信心,並不覺得這冥火能夠傷得了祝瑾淵分毫,即便這冥火對他們來說,只要沾到一點,就會燒到他們的靈魂,讓他們痛不欲生。
他們簇擁著莊曉蝶,將她往寢宮的方向推去,生怕祝瑾淵出來之後會因為他們照顧莊曉蝶不周而治罪。
莊曉蝶腳步虛浮,她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暈過去,呼吸都不順暢了。
她的身體狀況尚且如此,身處火海里的祝瑾淵會是什麼感受?
「不……」莊曉蝶想到了一個可能,有一種情況,是魔尊根本無法自由控制自己的冥火。她死死地攥住魔仆推她後背的手,迫使眾魔停下腳步。
眾魔見她有想要回頭往正殿走的架勢,連忙阻止她。這要是讓莊姑娘沾上一點冥火,受了傷,魔尊大人豈不是要他們一起陪葬?!
陰沉沉的黑夜,連月亮都已經躲了起來,只有無盡火光沖天而起,淹沒了一切。
「別、別碰我……」莊曉蝶的雙手被魔仆握住,身體被她們抬起,她們根本不在乎莊曉蝶的自我意志,也不聽她的拒絕,只一味地想要將她帶離這處危險的火源。
本就暈暈沉沉的腦袋在身體失重的那一刻,徹底斷了線。
莊曉蝶如同溺水的人被淹沒在大海里,她努力地掙扎往上游,好不容易才浮出水面,她抓住喘息的機會,憑藉著自己的意志力,壓倒了一切——
「我說,別、碰、我!」
一道恐怖的氣息自莊曉蝶手腕上的鐲子盪開,直接把觸碰她身體的魔仆全部彈開!
莊曉蝶的身體被徒然鬆開,整個人砸到了地面上,雙膝也磕在了堅硬的石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疼得她齜牙咧嘴,也越發清醒。
倒地的魔仆們還沒來得及反應,便看見莊曉蝶如飛蛾撲火一般,奔向正殿。
他們倒吸一口涼氣,想要去抓住她,前仆後繼地跟著往前沖。
莊曉蝶已經忘記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用盡全力地跑過步了,就算是應付大學的體測長跑也不見得她跑得這樣快。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著,肺部灌進焦灼的空氣,嗓子眼疼得厲害,她的雙腿好像也不屬於她了,全憑藉本能往前沖。
眼見莊曉蝶就要跳入火海,身後追趕著她的魔仆和守衛們連忙停住了身體,趨利避害的天性讓他們早早停了下來,腦海里飛快閃過要如何給魔尊大人謝罪,恐懼吞沒了他們的身體,在原地戰慄著,甚至有魔族怕得哭了起來。
然而,本該把莊曉蝶燒得連灰都不剩的冥火,在莊曉蝶跑過來的剎那,突然朝兩邊分開,連她的衣角都沒碰到。
所有魔族都怔住了。
進入了正殿的莊曉蝶把所有魔族拋到身後,用衣袖捂住鼻子,緊皺著眉頭,努力在火光里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
「瑾淵!」莊曉蝶嘗試叫他的名字,「祝瑾淵!你要是醒著就回我一聲!」
莊曉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心臟沉了下去,小心避開燃燒的冥火,繼續往殿內走去。
原本用來隔絕外界的屏風燒得只剩下了一半和屏風架子,若不是這屏風是用魔界的萬年木製成,恐怕燒得更加快。
莊曉蝶走近屏風,便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背影,他僅披了一件單衣,背對著她,正對著已經燒成灰燼的大床,一動不動。
「祝……瑾淵?」莊曉蝶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語氣遲疑。
以屏風架子相隔,站在那頭的人似乎聽到了她的聲音,身體先於他的思考,緩慢地轉過身,望向這頭的她。
平日裡的祝瑾淵總是溫柔待她,見的最多的便是他含笑的眼神,那雙漂亮的異色瞳總會追隨著她的身影,將她深深地印刻在心上。
然而,現在的祝瑾淵卻像是換了一個人。
他站在火海之中,一雙赤瞳倒映著火光,卻什麼也照不進他的眼眸里,俊美的臉孔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情緒,就像是已經對一切都麻木了,無論是痛苦還是歡愉,都已經消失不見了,剩餘的,便只是一具軀殼。
這樣的他,完完全全的成了她筆下的反派大魔王。
莊曉蝶的心臟像是被揪住了一樣疼痛,她望見那一雙眼,看到的不僅是麻木,更多的是痛苦和悲傷,仿佛有一個靈魂藏在他的眼睛裡,被折磨得無數次死去,又無數次活了過來。他的身體飽受痛苦的折磨,靈魂卻堅韌無比,身體想要永遠沉睡,靈魂卻清醒著,叫囂著活過來。
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無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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