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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林那只可憐的頭還卡在欄杆的空隙里。大家這才發現,剛剛馬林似乎被這巨大的痛苦給弄醒了,脫離了昏迷的狀態,所以那隻頭上,兩隻眼睛圓睜著,儼然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這太殘忍,甲板上的水手們嚇瘋了,驚叫著往後逃竄,直到背部已經撞上了身後的欄杆。
疏泠意識到了什麼,叫:「別後退!」
話音剛落,只見船員身後的海面上又直起一條醜陋的觸手,直接捲住了最靠近自己的船員,然後,將他也拖下了船。
那船員發出一聲尖叫,緊接著,他的頭撞到欄杆,「砰」的一聲巨響,讓人為之牙酸。
船兩側的異變幾乎只相差一秒鐘,如果不是怪物的移動速度夠快,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怪物太大了,大到它的觸手可以分散在船的兩邊。
也意味著,怪物的身體部分,此時正在虎視眈眈地盤踞在船的正下方,說不定,就一直掛在船的下面。
船員們也想到這一點,忍不住僵直著往下看,只覺得自己腳下踩著的再也不是穩穩噹噹的木板,仿佛隔著實心木板也能看見怪物的深淵巨口,看見它盯著自己的血色瞳仁。
船上沒有人敢動,沒有人敢說話。
海風拂過,吹來濃烈的血腥。
船兩側的海面上,這才緩緩飄上來三具屍體。一具已經沒了頭,身體和其他兩具一樣被抽得一乾二淨。
而另一邊最後被拖下去的可憐船員,腦袋幾乎凹進去了半邊,可見剛剛那一下在船上撞得有多厲害。
怪物飽餐過,海面又恢復了平靜。他似乎礙於規則的限制,暫時偃旗息鼓。
怪物一天只會出現一次,並不意味著,它一次只會攻擊一個人。
當大家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之後,一聲聲尖叫此起彼伏,船員們抱著頭蹲在甲板上,瞳仁劇烈顫抖。
赫爾曼剛剛從船艙里走了出來,他也聽到了巨大的動靜,所以一時縮在船艙里,現在看外面的巨響都平息了,才拿著一些止血和包紮傷口的東西走出來。
不過,這船上需要他包紮的傷員早就已經死了。
奧夫距離赫爾曼很近,看到他出來,憤怒地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你憑什麼可以躲在裡面!」
赫爾曼:「我是進去拿藥!」
「你根本就沒看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奧夫想揮拳向著赫爾曼的臉來一下,不過這憤怒更多源於他不滿為什麼自己不能躲進去。
「住手。」船長在此時開口,十分頹然,「就這樣吧。」
「船長!」左拉也接話,「現在船旁邊有這樣的怪物,我們水手在外面承受被殺死的風險,為什麼這個瘋子可以安安心心地躲在船艙里?」
船長惱怒極了,額頭上青筋暴起:「他是醫生,你是船員,你們不待在甲板上,還想待在哪裡?」
聽了這話,疏泠忽然悠悠地撥了一句:「船長,副船長也一直沒有下來呢。」
黑桃和燕青悚然一驚,紛紛看向疏泠。
這話提醒了其他的水手,一個個都看向二樓的房間。
「讓他下來!」
「為什麼船長都親自出來了,他作為一個副船長,卻還躲在上面?」
二樓的艙室門被打開,司諦走了出來。他的面容依然是無懈可擊的英俊,而且自帶一身華貴的氣度,站在高處往下涼涼地俯瞰一眼,就讓一些義憤填膺的水手閉了嘴。
甚至讓人覺得,他雖然只是一個副船長,但卻比真正的船長還有威嚴。
見他出來了,船長有些掛不住面子:「老弟,不然就下來吧?」
司諦似乎沒有聽見,一點也不著急地走下樓梯,緩緩踱步過來。他的視線掃著在場眾人,當然,最意味深長的一瞥則落在疏泠的身上。
唐凡往前走了一步。
司諦也看見了他,立刻在腦海中對應上了,他就是那個疏泠的跟班,上次在拍賣會的遊戲裡表現還挺不錯的小子。
他路過船長,倒是看也不看他,輕飄飄地丟下一句:「誰是你老弟。」
船長在這艘船上的威望和年齡,除了赫爾曼,他喊誰一句老弟都不為過。偏偏司諦這樣說了,他卻無法生氣。
司諦並沒有再往前走,他適時地站在地上那一灘尚未打掃乾淨的血跡前,停下了腳步。
「處理一下。」他說。
「走,我倆一起。」黑桃拉上一旁的安東尼。
安東尼有些不悅,他聽船長的話也就罷了,現在怎麼連一個副船長助手的話也要聽了。
「鮮血的氣味。」司諦來到欄杆邊,他一點也不害怕,和卡在欄杆里的水手的頭對視了兩眼,表情平淡無波。
「你們還是儘快打掃乾淨吧。它能嗅到鮮血的氣味。」司諦說完,穿著長靴的腳抬起,蹬在那卡著的頭顱上,使了勁,將那頭顱從欄杆上踹了下去。
「啪」的一聲,頭顱落入海中,濺起水花。
他的動作讓所有人都噤聲了,一片安靜中,黑桃和安東尼找了水桶和清潔工具過來。安東尼害怕,不敢去海邊,是黑桃用繩子將桶放下去,然後打海水上來,沖洗地上的血液。
很快,混雜著血液的髒水就汩汩地流進了海里。只是鮮血實在太多,在甲板上留下了很難去除的深色印記。在司諦的眼神示意下,黑桃蹲在地上,扯下來自己身上的一片布料擦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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