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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喝多了?這人又是誰?
那輛車的尾燈亮著,四周光線暗沉,那人的臉看不真切。
徐晚晚半倚在對方身上,這個角度看過去,仿佛是在擁抱,她靠了一會兒後,直起身,輕輕推了那人一把。
那人抓住她手臂,像是怕她站不穩。
「你不用管我。」徐晚晚笑著說。
那人低低地說了幾句話,卻惹來徐晚晚大笑,笑聲在寂靜的街道上分外清晰,「寶貝,沒人可以決定我要做什麼。如果你看不慣,儘管……」
一輛過路車飛馳而過,引擎呼嘯的聲音蓋過了後面的話語。顧靄皺了皺眉,這車來得真不是時候。說話間,徐晚晚甩開那人的手,又曖昧地貼上去戳了下對方的肩膀:「我進去了,你回吧。」
說話就說話,湊這麼近做什麼,顧靄心裡嘀咕。
揮別那人後,徐晚晚轉身踩著高跟鞋搖搖晃晃地往小區走,不忘回頭甩了個飛吻:「Good night ~」
和誰都用這一套,顧靄看了眼躺在旁邊的保溫壺,忿忿地想:一看就是喝了酒,那還喝什麼粥,枉我熬了一個半小時。她隱約冒出點不知名的火氣,但又很快平靜了下來:我只是來查案的,我生什麼氣,我不至於生這個氣。
對,我只是要搞清楚那人是誰。她再次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前車的車門關上,車輛緩緩開走,消失在道路盡頭。正當顧靄也想離開的時候,徐晚晚打來電話,顧靄接起,那頭傳來醉醺醺的聲音:「你送哪兒去了,人呢?」
「門口。」顧靄吐出兩個字後,立刻覺得自己奇奇怪怪的。
「嗯?」徐晚晚還在疑惑,「我怎麼沒看見你,那你進來找我吧。腳疼,走不動路了。」
我看你是腿軟到走不動路了,顧靄嗤之以鼻,她理了理頭髮,又看了眼後視鏡里的自己,默念:送完粥就走送碗粥就走,本來就是欠她的。然後對著電話說了句:「哦。」
她反覆品了品自己的這聲「哦」,由衷地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真棒真冷酷。
顧靄走進小區的時候,徐晚晚正站在保安亭不遠處抱著胳膊等,她把保溫壺遞給徐晚晚,徐晚晚似乎還在埋怨她過來的慢,看了眼沒接,笑著說:「走吧。」
顧靄板著臉,把提著保溫壺的手往前一伸:「時間不早了,粥你拿著,我走了。」
徐晚晚搖頭沒搭理她,繞過她的胳膊,自顧自往前走。顧靄不願意塞到她手裡,但也不想扔在路上,於是倆人一前一後,在月色下前行。
最後顧靄跟著走了一路,愣是把保溫壺送進了徐晚晚家裡。
徐晚晚開完燈後沒管顧靄,她徑直走到落地窗前的沙發上坐下,一手撐著額頭,像是在緩解酒後的不適。
徐晚晚的家和顧靄想像中的不太一樣,裝飾過於簡潔,比她的辦公室還要略勝一籌,完全看不出這間房子的主人平日裡的珠光寶氣,諾大的客廳里空空蕩蕩的,除了徐晚晚靠著的那張沙發,和開放式廚房的一排座椅,還有幾件家電,幾乎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顧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得把粥放在廚房的檯面上,打算離開。
「等等,你把粥拿出來吧,我想喝。」徐晚晚叫住顧靄,見她沒說話,又語氣軟軟地說,「胃不舒服。」
顧靄看了眼帶著醉意的徐晚晚,心軟了下來,她沉默不語地把保溫壺拎到沙發前的茶几上,卻不料對方一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輕聲說:「過來,陪我坐會兒。」
顧靄看了眼胳膊上的手,默默推開,她繞過茶几,面無表情地坐在了離徐晚晚一個空位的沙發邊緣。
我坐5分鐘就走,她在腦海里更新了對自己的要求。
為了顯得不那麼不自然,她快速理了理自己刻板僵硬的情緒,擰開蓋子,把粥往徐晚晚那邊推了推:「趁熱喝,剛熬的。」
徐晚晚奇怪地看了顧靄,問:「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你說怎麼了?當然沒怎麼,顧靄腹誹,嘴上卻配合地開了句玩笑:「腸胃炎還喝酒,別一會兒又跑醫院。」
「醫院不至於。」徐晚晚笑了起來,指了指客廳另一側的洗手間,「那裡倒是有可能。」
「還有心情開玩笑……」顧靄嘆了口氣,心裡也鬆快了些,「今天煮的甜粥,少喝點,喝多了胃酸多,容易吐。」
「我樂意。」徐晚晚接過粥,吹著氣喝了兩口。
見徐晚晚緩過來了些,顧靄把心思放回了辦案上,直覺告訴她,送徐晚晚回來的人有問題,於是她假裝隨意地問:「話說……送你回來的人是誰啊?」
「哪個?」徐晚晚眨了眨眼睛,面露疑惑。
「那個……」顧靄清了清嗓子,學著徐晚晚方才的語氣:「咳,寶貝?」
「你怎麼知道?後面那輛車是你的?」
「是啊。」
「哦~」徐晚晚促狹地看了眼顧靄,酒意還未褪去,她輕輕笑:「一個朋友而已。」
「哦……」顧靄悶悶地應了聲,心想著說了跟沒說一樣,早該知道問她也問不出個所以然。
一壺粥下去,徐晚晚的精神也恢復了幾分。顧靄簡單收拾後剛準備離開,卻突然被對方叫住:「等等,給你看個東西,跟我來。」
徐晚晚拉著顧靄進到自己房間,倆人在床邊坐下,她指了指枕頭旁的玩偶,那是一隻破破爛爛,像是洗到褪色的灰兔子,它長長的耳朵耷拉下來,一隻眼睛用紐扣代替,歪歪斜斜地依靠在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