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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瞥了一眼裝著粥的鍋,那邊除了有切碎的菜葉子,還混了一些肉末,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玩意不能吃。
蕭香把裝滿粥的碗放在我面前,放下時那碗底嘭一聲撞在桌上。
我轉頭看向褚慈,只見褚慈拿起勺子便攪起了粥,她垂著眼讓人摸不清情緒,我不知該怎麼拒絕蕭香,猶豫了好一會才拿起勺子。
蕭香笑道:「嘗嘗。」她托著腮看著我們。
褚慈把勺子抵在了唇上,似是聞了一下,而後便馬上將勺子放了下去,她說:「等會,我打個電話。」她站起身朝我勾了勾手指,又說:「跟我來。」
我不知褚慈打了什麼主意,放下碗跟著她走了出去。
蕭香問道:「怎麼啦?」
褚慈回頭看向她:「沒什麼,忽然想起出門時有些事情忘了交代。」
圍牆外雜草叢生,幾棵老樹在外邊擋著光,整幢樓看起來死氣沉沉的。
我出來時特地留意了一下,昨天的那兩條狗已經不在院子裡了。我見褚慈停下腳步便跟著在她身邊站定了,問道:「是不是那鍋粥有問題?」
褚慈拿著手機按出一排號碼,一邊微微傾身在我耳邊說:「粥里拌了骨灰和屍油。」
我睜大了眼眸,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褚慈沒回答,她的電話似是通了,她對那頭的人說:「我那天說的都辦妥了嗎?」
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好一會,褚慈又道:「所有資料整理好,我回去要看到。」
掛了電話後,褚慈對我說:「如果我沒記錯,她這麼做是想取我們的魂,餵給她養著的東西,那大鬼快撐不住了。」
我一怔,隨後想了想,一切似乎都能對上了,奇怪的房子和房子裡的棺材的確是可以用來養鬼的。
我起初就覺得這女孩很古怪,在荒山野嶺里獨自住著,行事也古怪得很。自從昨晚碰巧見到那房子裡放著的棺材,我就更覺得這女孩有問題了。
我們正說著話的時候,蕭香忽然走了出來,說道:「還在打電話嗎,再不吃粥就要涼了。」
那稚嫩的臉上帶著純真的笑,我卻只覺後背發涼。
褚慈說道:「先放著,我們一會再吃。」
明明我們是客她是主,可這般孤高的語氣卻沒讓蕭香氣惱,她點了點頭,轉身走回了門裡,說道:「那你們可要快一點。」
待蕭香走回院子裡後,褚慈才說:「昨天她給我們做的菜里也拌了骨灰,這陰術要連續做三天,中途斷了的話就會失效。」
我聽了之後差點吐了出來。
褚慈蹲下身,她從地上扯起來一把草,又將那草放在鼻邊聞了聞,然後說道:「你來。」
我彎腰看向她,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褚慈舉起手,將那草湊到了我鼻前,說:「你聞出了什麼?」
我蹙眉聞著,除了草的清香還有什麼?
「再試試。」褚慈說。
似乎有活物經過,是人但又不像人。我轉頭看向褚慈,這才反應過來,那兩條狗從這裡跑了。我連忙問道:「要追嗎?」
褚慈頷首:「當然。」
我們翻了大半座山,走的幾乎都是小路。山上有溪水叮咚往下淌著,我們跨過溪澗後又走了一段,遠處的亂墳堆赫然闖入眼帘。
有一男一女在一口墳前站著,那男的高高瘦瘦,女的不高並且還有些胖,顯然就是當時用槐木來換屍的那兩人。
他們在那墓前燒著艾草,看見我們接近後馬上就跑了,我本想追上去卻被褚慈制止了。
褚慈說道:「讓他們走,他們還會來的。」
遠處的艾草還在燃著,煙霧被風吹向了墓碑。
我和褚慈朝那墳走近,將地上還冒著ʟᴇxɪ火星的艾草給踩滅了。
墓碑上的字已經模糊不清,我彎腰看著,伸手將上邊沾著的泥巴給摳了下來。
那名字是兩個字的,有點像……
「蕭香?」我驚道。儘管不清晰,但那上面刻著的字顯然就是蕭香。
墳被挖了大半,但是還沒有挖到棺材,墓碑也歪向了一邊,看起來淒清得不行。
褚慈看了許久,忽然開口:「莫非她就是守門人?」
有水有棺材,可是沒有畜生,我們在這見到的兩條狗都是人變的,並且應該是殷仲的人,這樣的話蕭香還會是守門人嗎?
褚慈忽然揚起唇角,她說道:「我們回去喝粥。」
「那粥里加了料,我們這才出來還要回去喝?」我不解。
褚慈彎腰在那墳頭抓了一把土,說:「別讓她起疑,別怕,我會讓你沒事的。」
不管怎麼說胃裡進了死人的東西總是會讓人難受,即便是之後除盡了體內積攢的陰氣也不能讓我安心,但最後我還是只嘆了一聲,似乎我已經習慣了相信她。
我見她一直抓著那把土不放,又問道:「你抓著土幹什麼?」
褚慈展開手掌,看著掌心處的土說:「一會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