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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我心裡頭忽然有個聲音在叫囂著——帶上她,去哪裡都帶上她。
我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不是這樣的。
第44章 沙漠蠕蟲
我心道, 褚慈如今失憶了,如果我留她一人在這裡,那她要怎樣才能等到我回來。
這種陌生又讓人心頭熱潮湧起的情愫像是毒/品一樣讓我不能戒掉, 想再接近她一些, 想把她綁在身上, 我去哪裡她便去哪裡。
褚慈問道:「不帶上我嗎?」
我像是踩入雲中一般,連心都變得柔軟起來, 不由說道:「帶。」似乎連自己說出口的話都聽不清楚, 雙耳只能聽到她的聲音。
褚慈點了點頭走回了房裡, 像是她身上有磁鐵一般, 我站起來就跟著走了過去。
這一開口直至到了當地村落我才後悔起來。烈日當頭,空氣乾燥得很, 遠處刮來的風像是夾著沙子一樣。
我抬手把褚慈的頭巾圍好, 問道:「喝水嗎?」
褚慈搖頭, 她只知道我要來這裡,卻不知道我來這做什麼, 對將要面臨的危險一無所知, 我突然內疚起來。
我猶豫了好久才說道:「我要進沙漠幾天, 你要不要在這裡等我, 我辦好事馬上回來找你。」
褚慈話還未聽完便蹙起了眉, 一副不願意的模樣。
我輕嘆了一聲, 說道:「那我們一起去?」
她這才微微頷首。
我經過當地人的介紹找了一位導遊, 是位留著絡腮鬍的中年男子, 姓謝名剩, 相貌與本地人有很大差別, 據說他是在二十幾年前孤身一人移居到了這裡。
他聽說我們要進沙漠沒半點疑慮,反而比我們興奮多了, 當天晚上就把東西給我們備好了,信誓旦旦地說能保證我們安全回來。
我提前把錢給了他,說道:「萬一遇到什麼事情。」我話一頓,朝褚慈看了一眼,接著又說:「你一定要把她帶出來。」
那人一口答應,笑得露出一口牙,說道:「沒問題,你們都能出來。」他坐在木椅上低頭抽了一口煙。
我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進去?」
謝剩手指一抖,那菸灰便灑落開來,他抬頭看了看天,笑著說道:「再過兩天吧。」
我點頭:「可以。」
這一趟多少會有些危險,為了表示謝意我想請謝剩吃飯,可謝剩卻笑了起來,說:「在這地方你們能請我吃什麼,不如去我家吃頓飯。」
我見褚慈沒有拒絕的意思便答應下來了。
謝剩一個人住著,沒有妻子沒有兒女,狗和貓也沒有養,房子看起來挺冷清。
他在廚房裡燒菜,一邊朝外喊著:「我房子也沒收拾,你們看哪乾淨就湊合著坐吧。」
我把破皮的沙發上堆著的雜七雜八的東西放到一邊,然後拉著褚慈坐了下來。
褚慈抬頭朝四周看了一圈,而後視線停留在了一處,我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看到一張黑白照,上邊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面貌清秀,是時下小女生會喜歡的類型。
那青年的歲數看起來可以當謝剩的兒子了,我有些好奇他們是什麼關係,可畢竟還是不應該問的,戳了別人的痛處就不好了。
謝剩把菜端上來時大概看到了我們在注意那張照片,他單手端著菜盤,然後一手把桌上的東西堆到一邊,把菜放下後才說:「他二十三年前去世了。」
他一邊給我們盛飯,一邊自顧自地說道:「如果能把我的命分一半給他,我也是願意的,他以前就很嚮往這邊的生活,所以我搬來了這裡。」說起舊事時他情緒低落得很,全然沒有和我們說起進沙漠時的那股興奮勁了。
褚慈沒有說話,她拿起筷子像是有些無措的樣子。
謝剩摸了摸頭說道:「哎我說這些幹什麼,吃飯吃飯,以前的事就不提了。」
我說:「人總得向前看。」
「是是是,你一小姑娘還比我懂多了。」謝剩拿起筷子,把菜盤往我們這邊推了推,又說:「這菜不能剩啊,不然明天可就不好吃了。」
我笑說:「這麼好吃當然不能剩。」
吃飯時我問謝剩最近有沒有見過其他來旅遊的人,或者其他不像是來旅遊,看起來行為怪異的人。
謝剩嚼著菜說道:「這一年裡我見過最怪的就是你們了,兩個姑娘家鬧著要進沙漠,這不是玩命嗎,幸虧你們遇到了我。」隨後他就開始自誇起來。
難不成殷仲他們沒有來,又或者他們走的不是這邊。我暗嘆了一聲,來都來了,先別想那麼多了。
吃飯的時候,我腦子里不停浮現出謝剩剛才說的話,我心想,如果褚慈需要的話,我大概也是願意把命分給她的吧。
褚慈抬眸不經意地朝我看了一眼,我猛地低下頭看著飯碗,把嘴裡的菜咽了下去。
我想我是真的喜歡她。
***
在出發之前我告訴了謝剩我所得到的坐標,他沉思了好一會說:「那個地方有點危險,不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他牽來了駱駝,在確保食物和水充足之後,他才說道:「千萬要跟好我了,不要分開走。」
於是我們和村裡的人打了招呼之後便走進了那片被當地人視若魔鬼的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