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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東西忽然猛地一甩,將我和褚慈扔進了一個深坑裡。
我們摔在了一堆腐臭的東西上,我動了動手指頭,感覺手下摸到的東西應該是衣料,其中有些突起的硬塊,我一把抓了下去,是貼著一層薄薄腐肉的人骨。
腐肉粘在了我的手上,其中還有一些髮絲,我頓時噁心得快要吐出來了,把手上的東西蹭到了那些布料上,打著冷顫地站了起來。
在摔落時褚慈鬆開了我的手,黑暗中我看不到她在哪,她也沒有說話,我怕她磕到頭了,便緊張地叫喚著她的名字。
然而我叫了許久都得不到回應。
這四周漆黑一片,我抬頭朝上邊看去,也看不出我們是從哪裡被甩下來的,那口子究竟有多大。
我心想這裡或許是那些東西儲藏食物的地方,腳下踩到的屍骨有些不齊整,或許是被啃斷了一截。雖然萬分抱歉,可是我不得不踩在他們的屍骨上走著。
腳上被咬過的地方疼得一抽一抽的,我用手背蹭了蹭,是濕潤的,大概還在流血,幸好它在咬住我時嘴裡沒有分泌粘液,不然腳就不只是被咬傷那麼簡單了。
這四周是砌起來的石牆,平整得很,只是上邊粘膩得很,可能是它們在吃食時留在上邊的皮肉與血。我走了一圈,沒有摸到一扇類似於門的東西,或許唯一的出頭只有頭頂上那看不見的缺口。
我又叫了兩聲,寂靜中褚慈虛虛地回應了一聲。我揪起心問道:「你在哪?」
「我在這裡。」她聲音很小,我辨認了許久才緩緩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我說道:「別怕我這就過來了,你能站起來嗎?」
「能。」隨後是衣物窸窣的聲音。
我抬起手,緩緩地往前走著,直至指尖觸碰到了她的手臂。
褚慈緊緊抓著我的手問道:「這是哪裡?」
我摸瞎一般抬起空著的那隻手去摸她的發,然後又觸到她的背脊,她沒有喊疼,我也沒有摸到傷口,隨後我才鬆了一口氣,幸好她沒有受傷。我說道:「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裡,或許我們誤打誤撞地進到了他們要來的地方,只不過要從這裡出去有點麻煩。」
「嗯。」褚慈細瘦的手指緊緊抓著我的手,似乎在微微發顫著。
我愣了一瞬,隨後馬上輕拍著她的背說道:「別怕,我們很快就能出去了。」她沒有說話,說不定在咬著唇,她的記憶停留在我姑父去世那一年,那些陰暗的舊事烙進了她的腦海里。可是這麼一想,我便有些想不通了,為什麼她想要丟棄的記憶是為我過陰的那一段以及之後的事情,她是害怕我會再ʟᴇxɪ次離開嗎。
褚慈的肩緊繃著,像是拉緊的弦一樣,她忽然拉了拉我的手,問道:「我們怎麼出去?」
我抿著唇沒有回答,四周靜得似乎連我們急促的呼吸聲都成了噪音。我動了動唇說:「我想辦法。」
包裡面有繩索有手電筒,還有一些對付陰魂有用的東西,可現在一樣都派不上用場,我不敢打開手電筒,怕光一照出來便會把那些東西全引來。這繩索也不知道該怎麼用,我把東西又塞回了包里,說道:「再等等,我想想還有什麼辦法。」
可我卻連個餿主意都想不出來,我拉著褚慈到邊上站著,也不敢靠在牆上,黑暗中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
褚慈忽然說道:「我們等它們下來。」
我疑惑地問道:「為什麼?」
而後褚慈又說:「它們吃飽了就會上去。」
我想了一會才想通,它們上去的時候我們肯定是不能跟著的,它們走的路我們不能走,可是我們卻是可以藉助它們回到上邊的。
在我們站得發困的時候,頭頂上忽然傳來爬行動物在地上摩擦時發出的沙沙聲響。
我不由抓緊了褚慈的手,心想會是它們嗎?
一條、兩條、三條……到最後聲音雜亂得讓我分不清究竟來了多少那玩意。
它們順著牆爬了下來,在我們面前的屍堆里用著餐。
我在想它們是不是看不見我們,只能靠氣味來分辨面前的是不是它們的食物。
我看不見它們,卻能聽見它們在面前吃食的聲音,忽然聽見咔擦一聲,我渾身發涼,大概是誰的骨頭被那鋸齒一樣的牙給啃了個粉碎。我的掌心裡已經滿是冷汗,明明怕得腿都在打顫,卻還是帶著褚慈悄悄地朝一邊走去。那裡咀嚼吞咽的聲音小且慢,或許攻擊性要小一些。
就在它們吃得差不多已經紛紛離去的時候,我帶著褚慈攀住了那條蟲。它周身滑膩,皮上分泌著油脂,帶著一股腥臭的氣味。表皮上滿是層層疊疊的褶皺,我一抓便抓住了,只是有些難抓牢。
我忍著噁心攀在那玩意身上,感覺自己離底下漸漸變遠。
就在它爬出去的那一刻,我們被它的同伴發現了。長尾朝我們甩了過來,直接把我們甩到了地上。我連忙爬起來拉著褚慈跑著,那長著利齒的吸盤一樣的嘴卻朝我們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