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頁
我緩緩吞下一口唾沫,咋唾沫滑下的那一瞬,喉嚨疼得厲害,我看著那魂魄消散的地方愣了神。肩膀忽然被人拍了幾下,我被嚇得直起腰朝身後看去,一轉頭便看見了那面目和善的麵館老闆。
老闆微微低著頭神情緊張地問我:「你剛剛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連忙搖頭,顫抖著手把錢放在了桌上,然後背上包趕緊走了出去。
陽光底下,衣服和頭頂都被曬得微微發熱,我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去摸了摸脖頸,再往上又覆上了完好的額頭,這才稍稍回了些神。
從第一次見到那清朝女人到今天,她似乎一直在跟隨著我,而我身上所發生的一些奇怪的變化也是拜她所賜,茫然的是,我至今不知她究竟在我身上做了什麼,以及為什麼要一直跟著我,我還沒來得及問她,她便消失了,消失得一干二淨。
不知道她在最後又對我做了什麼,但現在我渾身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我心裡有些忐忑,卻又沒什麼辦法,只求不會影響到我接下來的行動。
那老闆在店裡一邊收拾著碗筷,一邊往外看著,我正巧與她的眼神對上了,我一怔,把帽檐又拉低了一些,然後低下頭往回去找曲木。
我回到那排矮房時,曲木也正好吃完。他走出屋,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而後聽見了不遠處我的的手機鈴聲,他循著聲音望了過來,驚喜地朝我招了招手,招完手他又轉身進了屋裡。
我有些莫名其妙地朝他走去,然後站在屋門前等著,一會便見他拿了個袋子跑了出來。
曲木把袋子塞進了我懷裡,說道:「你難得來一趟,這是一些本地特產,你帶回去吃吧。」
我點點頭道了聲謝,然後問道:「我們現在去畢摩那兒嗎?」
曲木一聽到畢摩便朝身後看了一眼,然後才安心地回過頭對我說:「對對,我們打車過去。」
我們正要離開時,屋裡那背著孩子的女人忽然揚聲問道:「你去哪?」
曲木撓撓頭說:「陪朋友出去走走。」
「早點回來,別往那邊跑了。」屋裡傳出女人不耐煩的聲音。
曲木應了一聲,然後撇撇嘴嘀咕了一句我沒聽懂的話。
路上曲木才告訴我,那畢摩無緣無故地便生了重病,去了醫院也查不出病因,像是被人給暗算了一樣,知道這事的人都不敢再接近他,生怕被連累了。
我想到閆小燕當時中蠱之後也去了醫院,於是心裡猜測著能讓那位畢摩中招的,也許是位道行比之更深的同行。我問道:「那你為什麼還敢去?」
曲木笑著露出一口白牙,說道:「我才不信畢摩會真的生病,他厲害著呢。」
行吧,我心裡忽然明了,這傢伙還是那畢摩的頭號迷弟。
隨後曲木又壓低了聲音問我:「那東西你放哪了啊?」
我把背包的背帶往下扯了扯,示意他去看我背上那包。
曲木瞅著那背包瞪大了雙眼說:「這麼小?」
我點點頭。起初我也以為那燭龍骨會有多大,實際上才這麼一點,也不知這是根什麼骨,不過只要不是拿錯了骨頭,是哪的骨那並不重要。
計程車在路邊停了下來,曲木沒讓司機往裡開,付了錢之後便帶著我從小路上走了過去,隨後我又見到了那間孤零零的房子,周圍環境仍是那樣的荒蕪,原本茂盛的樹葉變得稀疏起來,房前雞鴨的數量像是沒有什麼變化,卻比之前要肥上一些。
曲木敲了敲門,聽到里ʟᴇxɪ邊有人急促地咳了幾聲,便推門走了進去。
屋裡的東西雜亂地堆放著,那老人躺在木床上,身上蓋著兩床厚被子。他側著身背對著門躺著,在我們進屋之後便撐起了上半身一直咳嗽著。
曲木在桌上拿起杯子去給他倒了杯水,走到床邊扶起老人,然後輕輕拍撫著他的背,把水遞到了他嘴邊。
老人低下頭喝了兩頭水,干啞的喉嚨艱難地發出聲音:「來了?」又是我聽不懂的話語。
曲木給我翻譯著老人的話,老人說一句他便解釋一句地說:「辛苦了,把東西拿來給看看。」
我從包里把那黑木盒子拿了出來,然後放在了老人的腿上,說道:「就在裡面,您能告訴我這東西有什麼用嗎?」
那黑木盒子被老人打開,老人微微睜大了渾濁的雙目,然後顫抖著雙手去撫摸著那根燭龍之骨,他說了許多,大致意思是:「先人崇龍,於是進貢者帶來了燭龍骨,用此顛倒了日夜和陰陽,又結合道教之學,用巨蠑螈代替神龍來鎮守這一方墓穴……」
他所說的大多是解釋那沙下墓穴的玄妙,我與褚慈進去時恰恰避開了每一處墓室,而是直接奔向了燭龍骨所在之處。我又問道:「那您要這東西做什麼?」
老人沉默了半晌,然後轉頭看向了我,緩緩地說了一句話。
曲木抓著頭髮,遲疑了一會才開口說:「這燭龍骨可以救……」他話音一頓,就像是錄音機卡帶了似的,支支吾吾地也說不完一整句話。
我愣了一下,問道:「救誰?」
曲木轉頭問了老人,而後只聽見那老畢摩字正腔圓地說道:「聶未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