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頁
謝剩試圖讓語氣輕鬆一些,我卻多少聽出了他話語裡的僵硬,他說道:「是啊,走了很久了。」
我說道:「抱歉。」那日在他家中看見照片時,他曾說願意把命分給照片裡的人,換作是我,我想我也是願意的,事實上我也做到了。不能同生但求同死,這也許是很浪漫的事情了。
聞先生的電話沒有打通,想到他那日沒有說完的話,我不由擔心起來,而後便將事情講給了褚慈聽,我說道:「會不會是殷仲對他下手了。」
褚慈蹙眉說道:「也許,把他的號碼給我,我讓沈青鷹去查。」
沈青鷹辦事的效率很快,他在電話里說道:「五天前他用這個號碼打過電話,而後便沒有了行蹤,我現在去那邊查。」
褚慈說道:「五天前他在哪裡,我過去查,你們留在公司。」
沈青鷹很快便把地址發了過來,那位置不算遠,剛好與我們同城,只是位置偏僻了一些。
我和褚慈連忙起來洗漱了一下,又吃了些東西補足體力便出門了,褚易滕與夫人什麼也沒說,那模樣像是知道我們要去做什麼似的。
我們開車跟著導航走了許久,繞進了一條擁擠的街道,道路兩邊皆是小攤小販,車輛不好開進去,我們便找了個地方把車停好,而後步行進去。
那街兩邊都是些老房子,有些甚至已經人去樓空,樓底下的過道被鐵絲網圍了起來,上邊掛了塊牌子,牌子上寫著「危樓勿近」。
小攤小販在叫賣著,有小孩子吵吵嚷嚷地在街邊打鬧,一側的樓上忽然有人推開木框的窗戶,將樓下吵鬧的小孩給罵了一頓。
褚慈看了一眼手機上的地址,牽著我避過一旁開過的小貨車與打鬧的小孩,說道:「別走丟了。」
我把與她相牽的手抬起搖了搖,說道:「你都把我拴著了我還能丟到哪去。」雖然我話語說得輕鬆,雙頰卻又開始發燙,只有緊緊相貼的溫熱的掌心提醒著我,我們是真的在一起了。
我看著褚慈背上披散著的發,那黑髮隨著她的走動而微微晃動著,就像是做夢一樣。
我們繞進一個小巷子裡,裡邊的路沒有鋪過,地上全是碎石與粗沙子,兩側房子的外壁上貼滿了各種小GG,GG擋住了大片塗鴉。
我們找到了三棟,而後踩著那水泥石階走了上去,我們看著門牌慢慢往上,終於找到了502號房。
按了幾次門鈴之後始終沒有人開門,我心想他大概已經不在這了,不知道殷仲把人逼到了哪裡。
對面屋裡恰恰有人出來,那提著菜籃子的婦女上下打探著我們,而後說道:「別按了,這小伙子前幾天被警/察給帶走了。」
「怎麼會,為什麼會被帶走?」我蹙眉問道。
婦女搖頭說:「不知道,我們也沒空關心那麼多,但是現在你們要找他,就只能去警/局裡要人了。」
我道了聲謝,而後朝褚慈看了一眼,褚慈眉頭輕皺著,給沈青鷹打了個電話,讓他去警局找人。
我們下了樓,在樓底下等沈青鷹的回覆,過了好一會沈青鷹才打過來說,人不在警局,被拉到精神衛生中心裡去了,接著他又把衛生中心的地址給發了過來。
我和褚慈相視了一眼,又牽上手走出去找車,趁著天色還沒有黑,得儘快趕過去。
可惜路上堵車,我們在路上花了近三倍的時間才趕到那裡。那精神衛生中心在城區外面,背後靠著山,孤零零的幾棟樓在那兒,周圍只有零星幾個小商鋪,還全都關了門。
我們進去時辦公室里的工作人員已經下班了,還有些值班的醫生與護士在那兒。
樓道里只有我和褚慈兩人,天花板上半圓的燈罩上落滿了灰,使得落下的燈光都是灰撲撲的,興許是接觸不良,有幾盞燈忽然閃了幾下,將這樓道映襯得陰森可怖。
我們只好去找值班醫生,那醫生翹著二郎腿在打盹,腦袋一晃一晃的像是要睡著了一樣。
我敲了敲門,說道:「你好,我們來找一個人。」
那醫生張開眼睛朝我們看了過來,問道:「叫什麼名字。」
我忽然一愣,我並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聞。
褚慈開口道:「聞永聲。」她湊近我耳畔,接著解釋說:「沈青鷹查到的。」
我點點頭,看著那醫生有些驚訝地轉頭說:「是不是四天前入院的,警/察抓進來的。」他把手搭上滑鼠,不知是點開了什麼,而後在鍵盤上敲了敲,然後問道:「你們是他的什麼人。」
「朋友。」我說道。
「這人兩天前死了啊。」醫生抬手指向電腦屏幕,一邊將他最後幾日的病程記錄點出來給我們看。
我瞪著那幾頁病程,問道:「請問他的主治醫生是誰?」
那醫生說:「這寫著呢,一區的莫醫生,一區在這棟樓後面,他今晚正好在值班,你們可以去二樓找他。」
第69章 一步陰陽
後邊的樓房與山靠得近, 被一大片山影籠罩著。傍晚時分寒氣漸起,加之樓里燈光昏暗,一區的樓比前邊二區更陰冷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