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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兒聽後就數起了手指,然後朝我比了個手勢——「九」。
「都在那個房間裡?」褚慈接著問。
女孩點點頭,她哭得打起嗝來,淚水滴在了紙上,大概是這筆質量不行,字跡一被水沾上便模糊起來。
先前在洞裡時我們搶了那塊鬼兵虎符,現在殷仲肯定是想把我們手裡的東西搶過去的,雖不知對方究竟有些什麼人,但一定不會太簡單。
褚慈想了想說道:「既然他們做了這麼多損陰德的事,那應該也不會怕有鬼找上門。」她把羅盤拿了出來,隨著指針的擺動而在房裡走著,最後將羅盤放了下來,取了五枚銅板在桌上擺出一個陣,銅板之間以紅線相連,線頭被牢牢壓在銅板之下。
我們極少會做損人氣運的事,因果報復窮窮不盡,到頭來還是會算到自己頭上。特別是像如今這樣要對同行下手,是極其容易被發現了。
褚慈閉著眼輕聲念著法訣,她忽然睜開雙眼說道:「被發現了。」
我怔了一瞬,走到門前聽著外邊的動靜。
褚慈說道:「如果外邊有什麼動靜你就去看看,我在這裡守著陣。」
我點頭後問道:「他們會直接來搶嗎?」
褚慈朝我看了過來,眉梢微微上揚著,說道:「我在這裡他們就搶不到。」
那女孩哭了一會便睡著了,她眉間籠著黑氣,氣運應當是被那伙人給截了,整個人疲倦得不願醒來。
褚慈一動不動地坐在桌前,等到天色完全黑下來,她才開口道:「開始了。」
那招魂鈴掛在牆上無風自響,叮鈴一聲打破了沉寂。
褚慈將壓著紅線的銅板稍稍往裡推了一些,隨機那羅盤的指針開始瘋狂地轉動著,時快時慢,時而指向這側時而又轉向那側。
我們的房門不知被什麼撞得嘭一聲巨響,我雖看不見,但可以猜想到是褚慈招來了靈。
不知為何,我忽然想要去看一眼關著的電視屏幕,那裡似乎有什麼在等我。
果真,我一轉頭便看見屏幕上的我身後站著一個女人,穿著清朝的服飾,面容與我姑姑長得極像。她把雙手抬了起來,覆在了我的眼前。
我怔得動也不敢動,眼眶微微發熱,我眨了一下眼睛,突然感覺眼睛難受得像是睫毛掉進了進去,我連忙抬手揉了一把,再看屏幕時又是只有我在坐著,而褚慈專注地看著那法陣,她絲毫沒有察覺到我剛才的異常。
眼裡的異物感漸漸消失,那微熱的感覺也漸漸沒了。我抬手捂住了雙眼,模仿著屏幕中那女人的動作,心裡有些忐忑不安,她似乎真的想告訴我什麼,可是她真的已經弱到不能再給我們傳遞什麼信息。
褚慈的手懸在法陣之上,她微微抿著唇,說道:「不好,他們在用小孩來擋陣。」說完她便將招魂鈴取了下來,輕搖了一下。
房裡沒有開燈,光線暗得很,只有外邊五顏六色的燈光慢慢爬進窗口。
門外忽然傳來一聲貓叫,聽那軟軟糯糯的叫聲,我頭腦中大致勾勒出了一隻幼貓的樣子。
我貼在門上聽著,那幼貓就在門外,大概是我左腳鞋尖指著的位置。
睡沉了的女孩突然睜開雙眼,坐起身就朝我看了過來,眼神里除了驚恐再無外物,她啊啊叫了幾聲,急得眼淚都跑了出來。
似乎有些不對勁,但我沒多想究竟是哪兒不對頭,我對褚慈道:「我出去看看。」
褚慈點頭道:「別太久。」
我在桌上拿了一枚沒有用到的銅板,隨後才打開門走了出去。那一瞬走廊的燈閃了一下,我朝遠處看去,盡頭拐角處有一隻矮小的貓影子,我只粗略感知了一下前面沒有活物便跟了上去。
我追著那隻貓在樓里跑著,這樓層詭異得很,長長的過道像是走不完似的,我特意看了兩側的房號,才驚覺我是碰上了鬼打牆。我將手裡握著著銅板扔了出去,古有陰陽客投石問路,現有我投銅板問路。
那銅板叮的落到地上,順著過道滾了老遠,最後晃了幾下便停了下來。
我看著前邊忽暗忽明的路燈,轉身便折了回去。前邊陰影處似乎又傳來了幼貓的叫聲,我跟了一路之後才突然發覺自己是中了他人的圈套。
那貓一直未在燈光下出現,只有一個影子在引著我走路,或許它就只是一個影子。所有小孩的舌頭都被割了,那這軟聲叫著的小東西就不可能是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
過道里熏黃的燈光又閃了一下,我連忙看著房號找回房間。
房門是開著的,褚慈手裡抓著抓著一條蛇,她猛地將蛇甩到牆上,那蛇頓時被撞得暈了過去。
蛇被褚慈扔進了垃圾桶里,我走過去數了數才發現這桶里竟裝了五條蛇。
褚慈說道:「它們身上燃著三把火,是人。」
我彎腰看著桶里的蛇,心中忽然萌生了一個念頭,我說:「如果這些全部都是人,他們會不會栽贓給我們。」
褚慈沉思了一會點了點頭道:「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她連忙拿出鎮魂針扎在了蛇的頭部,然後又說:「我們走。」
於是我們帶著那說不出話的女孩還有桶里的五條蛇出了酒店,叫了計程車直往郊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