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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慈把東西收拾了一下道:「把狗留在這裡,我們出去找點東西,我手上的符要用完了。」
那狗崽趴在地上闔上了眼,渾身微微發顫著。我放開手站了起來,說道:「好。」
我們沒有在酒店裡吃飯,在外邊吃過後才去老街上找喪葬店。
我們邊問路邊走著,老街彎彎繞繞,我們找了許久才找到一家門前掛著八角鏡的喪葬店。
店主是個穿著藏青色旗袍的女人,正趴在床邊抽著煙。她回頭朝我們看了一眼,勾起唇角說道:「隨便看看,要買什麼寫在桌上的冊子裡。」
店面很小,壽衣掛滿了三面牆,花圈在底下堆放著,很多都落滿了塵。
我左右看著,而褚慈環視了一圈說道:「我要鎖魂針、五帝錢、招魂鈴、墨斗線、柳樹枝和黑狗血。」
褚慈說完後,店主才饒有興趣地回頭笑著說:「還要什麼?」
「金符。」褚慈淡淡說道。
店主把菸頭碾滅在窗台上,回頭問道:「小姑娘,這陰陽事可不是能隨便碰的。」
褚慈微微抬眉,說道:「不賣?」
店主說道:「當然賣。」她站起身走到牆前伸手將面前的壽衣掀起,露出了一面漆都掉了大半的綠門,隨後朝我們招了招手道:「跟我來。」
我和褚慈跟了上去,店長在後邊關了門,隨後提來一盞燈。燭火微微搖晃著,暈出一大片微黃的光。
房裡很暗,到處落滿灰塵。店長把燈放在了桌上,在抽屜里拿了塊抹布出來將桌椅大致擦了一下,說道:「這裡面燈壞了我一直懶得修,我也很久沒有進過這間房了,你們在這裡等一會。」說完她便翻箱倒櫃地找東西。
我坐在長板凳上抬頭看著,這房裡放著幾個人像,在黑暗中看著實在讓人發怵。
店主接連著把褚慈要的東西拿了過來,她清點了一下說道:「你們驗一下貨,我也不知道這些能不能用。」
褚慈對我說:「你來驗。」隨後她拿起了那一沓金符湊到燈盞邊上認真看著。
微弱的暖光,身邊人微抿的唇,我看了一會才轉過頭去把桌上的東西給攬到面前。
人是對的,只是這場景似乎出了岔子。
褚慈忽然開口道:「我要在這裡畫符。」
店主挑眉說道:「我這地方似乎不太適合畫符。」
褚慈打斷道:「沒事。」
店主嘆了一聲道:「好吧。」她又彎下腰去找東西,將畫符要用的筆墨皆拿了過來,隨後又道:「我需不需要迴避?」
「不用。」褚慈用手指沾了些墨水放在鼻邊聞,隨後便站起身將符紙平攤開,一張接一張地整齊擺放著。
畫符要靜心,於是我和店主都站遠了一些,看著褚慈邊低聲念著訣邊畫符。細長的筆在紙上遊走著,筆下符咒如同墨龍一般。
不過多時褚慈便將符畫滿了,她湊近了符紙輕輕呼出一口氣,說道:「好了。」
我轉頭對店主說道:「老闆算一下錢吧。」
店主笑了一聲,她摸出煙和打火機,隨著咔一聲響起,菸頭染出點星火光,裊裊青煙緩緩散開。她說道:「不必了,送給你們吧,這行可不好做,你們得看牢了自己肩上的兩把陽火,多保重。」
我們道過謝之後便提著東西回到了酒店,房門一打開我便愣住了。
房裡的地毯上躺著個小女孩,身上扎著十三處曬天針。我連忙走過去將針除了下來,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女孩兒。
褚慈也放下東西走了過來,她掐住了女孩的兩頰,迫使她將嘴巴打開。不難看出,這女孩的舌頭的確是沒有了。
我忽然想起某個未被證實的民間異事——江北有術名造畜,這造畜之術在蒲松齡的書中也有提及。而後我又猛地記起先前放在碟子上的那個豬頭,心裡一陣惡寒。
第34章 槐木換人
我猛地轉頭朝褚慈看去, 褚慈伸手在那女孩雙肩上一拍,女孩頓時睜開了雙眼,眼珠子濕漉漉地看著我們。
那女孩啞聲哭著, 緊緊抓著我的手ʟᴇxɪ臂, 嗚嗚的說不出話。
褚慈把手指點在女孩眉間, 問道:「你想告訴我們什麼?」
女孩雙眼流淚地看著她,嘴唇動了動, 然後鬆開了抓著我手臂的手。
我還有些不解, 褚慈卻像是明白了一樣, 她站起身去抽屜里翻紙和筆, 然後交給了那小孩,她說道:「寫吧。」
女孩坐了起來, 她用手背在臉上抹了一把, 隨後用顫抖著的手抓住筆, 寫下了一行歪扭的字——我們的舌頭都被割了,他們要把我們賣掉。
民間有傳聞, 人販子和陰陽客勾結在一起, 把小孩偷了變作牛羊, 神不知鬼不覺地運到另一個地方去賣, 或是挖了小孩的器官, 再將其造成畜生拿到集市上去賣, 被人吃得連骨頭都找不著。
女孩握著筆還在寫著, 紙上留下有一行歪扭的字跡:我們原本前天就要被送走了, 可是他們到現在還在這住, 求求你們救救大家。
看完她寫的字, 我懷疑他們就是殷仲的人,不然怎麼會這麼湊巧, 還拐著彎來恐嚇我們。
我問道:「他們偷了幾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