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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邊呆著的孔小小定然是察覺到我落入了潭中,正淒切地叫喊著我的名字,喊得聲音都啞了。
我抬手抹了一把臉,喊道:「我想辦法上去!」我話音剛落,便聽見旁邊撲通一聲巨響,巨大的水花濺了我一臉。
我又抹了一把臉,攀著石壁的手一緊,微微往後移了一些,忽然一隻冰冷的手搭在了我的手臂上。我渾身一僵,正要甩開時忽然聽見褚慈說道:「沒事吧。」
聽到是褚慈的聲音後,我長舒了一口氣,皺眉抬頭朝上邊看去,邊說道:「沒事,你下來幹什麼。」
褚慈沒說話,我也沒有再問。
後背似乎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輕飄飄的沒什麼力度。我把手探向身後,指尖碰到了一角布料。
「怎麼了?」褚慈疑惑問道。
我皺眉沒說話,一把朝身後抓住,這一抓就抓到了一張人臉,被泡得發脹的臉。
那是一具浮屍,大概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底下瀰漫著一股難聞的氣味,那氣味自然是從浮屍身上來的,我不禁抬手用手臂掩住了嘴鼻,稍稍避開了一些。
石壁上有些藕節粗的樹枝伸出,全都是短短的一截。我想不到這地方還能長枝葉,一下便靠在了石壁上,被一小截粗枝戳得背疼。
「嘶……」我反手朝背上摸去,感覺像磨破皮了。這地方不能久待,得趕緊找個法子爬上去,我在心裡暗暗嘆著,我一個人掉下來也就罷了,褚慈跳下來是幹什麼,腦子被狗啃了?
在褚慈的方向忽然有一道光朝我照過來,光不算太亮,卻晃眼得很,我眯起眼抬手遮了遮,問道:「哪來的光?」
褚慈將光照向別處,說道:「樹枝上掛了個登山包。」
我愣了一瞬,想著也許是這幾具浮屍生前帶過來的,便皺眉問他:「包里還有什麼?」
褚慈把手電筒咬在嘴裡,轉身又翻了翻包里的東西,邊說道:「一些筆記,全濕透了。」說完她把筆記拿了出來,那紙張濕得透徹,別說翻了,剛掀開就破了。她說:「字全糊了,翻不動。」
那光掃到別處,我隱約看到了一角紅裙。水聲嘀嗒亂了我的心神,像是有什麼東西貼在石壁上,朝我們爬來,那簌簌就貼在石壁上,與我們近在咫尺。
褚慈仍在看著手裡的筆記,我喉嚨一緊,努力擠出聲音:「手電筒給我!」
我話音剛落,褚慈便將亮著的手電筒朝我拋了過來,我穩穩將其接住,朝身旁的石壁照去。
一個女人出現在光里,頭髮把臉遮得嚴嚴實實的,她攀在石壁上,臉正對著我,我看不到她的眼睛卻能感受到她正看著我,然而只一瞬便她整個人都消失不見了。
我渾身僵硬,在那女人消失了數秒後才回過神來,猛地眨了一下眼睛朝石壁上看去,又把周圍一圈的石壁全照了個遍,可再也沒有看到那個女人。
浸泡在潭水裡的四肢冷得發怵,連我自己都沒有察覺,我竟然在發抖。
褚慈順著我的視線看去,她皺眉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我收回眼神,猛地閉上了雙眼,緩緩喘了一口氣,而後睜眼緊盯著褚慈。
褚慈不明原因,她又抬頭朝我剛才望著的地方看去,問:「剛才是怎麼了。」
我把手電筒交到了褚慈手上,心有餘悸地朝四周看了一眼,底下靜得讓我有點發慌。那女人的身形有些像一個多年未見的熟人,我張了張嘴,卻終究沒能把那個名字說出來。
褚慈只是皺眉看我,她也沒有逼問。
水滴落在鐘乳石上,那清脆的聲音迴響在溶洞裡。
我咽下唾沫,過了許久才皺眉說道:「我看見了一個人,從進來到剛才,撞上了三次。」
「誰?」褚慈問道。
我佯裝冷靜:「你見過,我本來以為她不會再出現了,但事實顯然不是這樣。」
褚慈沉默了一會,她顯然沒有想到我指的是誰。她剛要開口的時候,頂上忽然傳來孔小小的叫聲。
我猛地抬頭朝上面看去,心像被猛地捏緊了:「孔小小!」
然而可行性沒有回應,那叫聲剎時止住,像被什麼生生掐斷了一樣。
我皺緊了眉,咬牙就攀在了石壁上,踩著那一截短得不行的枝條,艱難地往上爬著。
才爬了不出半米,我忽然愣住了,她是在提醒我這樣爬上去嗎?
我又爬了幾步,低頭看到褚慈仍在原處沒有動,喊道:「褚慈?」
褚慈抬頭看我,說道:「孔小小拿著我的符,她不會出事。」末了,她又補上一句,「你上去,我再看看。」
「看什麼?」腳下的枝椏禁不起我這麼折騰,嘎吱一下就斷了,我險些又摔下去。
「引我們來這裡的人,他想要的不只是虎雕。」褚慈沉聲說道。
我攀著石壁的手一緊,我心全牽孔小小身上,把這一茬給忘了。是了,那個人不可能這麼大費周章地引我們過來就是為了拿那半塊事先藏好的虎雕,他有意讓我們拿到,但卻把地點放在了這溶洞裡,顯然這裡還有別的東西。
褚慈抿著唇,皺眉說道:「你去找孔小小,我來找另一樣東西。」
我沒有別的選擇,即使孔小小拿著褚慈的符,我仍然放不下心。於是我朝褚慈點了一下頭,繼續往上爬去。一個不小心又踩塌了枝條,上邊細小的枝尖把我的手臂劃出了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