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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還粘上了不少泥,她隨手一拍,泥巴嘩嘩掉落。
站在這個山坡望過去,只覺得周圍寬闊極了,就連臨近的幾片大陸碎片也能隱隱約約看到。
常夜靈廟也是這大陸碎片之一,伊莉加爾很難想到,當初到底發生什麼災難,能叫一片漂浮在天空之上的大陸墜落到海底深處。
還是能夠造出「太陽」的科技發達的王國。
好像沙漠也是這樣,曾經在赤王帶領下盛極一時的族群,如今窩藏在小小的阿如村,還成了瘋子學者的流放地。
難道知識也是一種禁忌嗎?她望向一片破碎的大陸想到。
巨大的墓碑上寫著很多字,在漫長歲月的磨損中已經變得模糊不清。
伊莉加爾的手摸過其中凹凸不平的痕跡,閉上眼感受其中的字形。
這幾天她遇到的都是白夜國的字體,看多了難免認識其中幾個常用字形。
墓碑上說的是這位死去的太陽之子菲拉蒙。
看來她沒有找錯。
菲拉蒙又名比螺夢門,常言此天之外另有世界,但是臣民們都覺得他說的都是妄語。
伊莉加爾只能看懂這段介紹,下面的字形她只能隱約摸出幾個「祭祀」「烈火」這樣的字眼。
看起來不是什麼好事情。
伊莉加爾將滿懷的野花放在墓碑前,嫩黃色的野花仿佛為這片沉重與黑暗增添了幾抹鮮活。
她低頭為這位素未謀面的太陽之子默了會哀便離去了。
回去的路上也十分順暢,沒有遇到任何危險,這要歸功於達達利亞派人清掃了附近的怪物。
快到營地時,她聽到了很多人的說話和行動的聲音。
遠遠看過去,是愚人從士兵正搬著一個又一個密封的箱子,而高大的青年穿著白色披肩站在其中,正低頭看著手中的一封信,他似乎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抬頭朝伊莉加爾的方向望來。
一片灰暗顏色中,深藍色的冷漠眼眸格外吸引人。
兩人安安靜靜的對視著,周圍是人來人往的人群。
再次見到他,伊莉加爾的心情沒由來的有舒展,像是微風中輕輕搖晃的小花。
她這才意識到,沒有見面的那麼多天裡,自己似乎有些想念他或者說時刻都在惦記他。
吃飯的時候在想他現在是不是也啃著難吃的小麵包呢?
望著石頭髮呆的想他在執行什麼任務呢?會不會有危險?
睡覺時想他是不是也望著星空發呆呢?
.......
她克制著自己的欣喜,淺淺露出一個笑容朝他走過去。
青年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眼中的萬年不變的堅冰在此刻融化,露出春日繁花般的笑意。
這是他發自本心的笑容,不再帶著任何其他人的影子,連達達利亞自己都沒有發現。
伊莉加爾越走越快,最後變為跑的,她像一隻小鳥迫不及待的飛向達達利亞。
「慢點,別摔倒。」達達利亞帶著淺淺笑意看向面前喘氣的少女。
伊莉加爾臉一紅,剛才自己都沒有想到為什麼要跑起來,太丟人了!顯得她好像多迫不及待一樣。
她才沒有很想他。
「沒事,我只是太久沒鍛鍊了,想跑跑步而已。」她看向別處掩飾道。
達達利亞點點頭:「對,跑跑步對身體也挺好的。」
他好像真信了伊莉加爾的話,真以為對方是為了鍛鍊身體。
伊莉加爾一梗,驀的又想到在鳴神島的那句「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沸騰的心不由得像是墜入到冰水中了。
連剛剛奔跑完亮晶晶的眼睛都灰撲撲下來,連帶著笑容也暗淡下來:「怎麼這麼久才回來了啊?」
達達利亞有些茫然,怪物對人的情緒感知並不敏感,他剛剛來到這副人體的時候,花了不少時間才學會辨別情緒。
人類的情緒極其豐富,喜怒哀樂難以涵蓋全部,大多數情緒介於兩三種之間,帶著隱秘而又微小的差別。
而對於怪物,它並不懂得這些差別。
因此達達利亞不明白為什麼剛剛在風中奔跑的快樂少女突然低沉下來,即使她極力勉強,達達利亞還是看出來了。
「因為採集一些樣本耽誤了,你呢?你又去探尋遺蹟了嗎?」他聽到自己這樣回答道。
要不要問她為什麼突然不開心嗎?難道是遇到了魔物嗎?還是有人欺負她了呢?想到這,達達利亞的心中不由得浮上戾氣。
伊莉加爾看向他手中的信封,他剛剛應該看到自己寫的信了。
「只是在常夜靈廟附近看看,有沒有什麼對論文有用的東西」伊莉加爾晃晃手中的筆,這隻筆是她作為學者隨身攜帶的習慣,沒想到在應付達達利亞身上起到了作用。
「那有找到嗎?」
伊莉加爾點點頭:「看到一個太陽之子的故事。」
「太陽之子?」他有些意外。
「我們這次出去捕捉樣本的時候也見到了石壁上記載了他們的故事。」
「什麼故事?」伊莉加爾驚喜的瞪大了眼睛,她一直對鬼魂未說完的後半部分耿耿於懷。
達達利亞仔細回憶著那天見到的巨大壁畫:「太陽之子似乎是祭祀用的人畜,在他們十歲生日那一日要踏入巨大的篝火,在烈火的燃燒中為神明獻上祭祀之舞,是一種殘忍的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