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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遲鈍的意識到,怪物的血是燙的,好像這溫度順著皮膚也燃燒進了自己的心臟,眼前划過無數和他相處的場景,有時是自己躺在沙發上看著他繫著圍裙在廚房裡做飯,有時是自己依偎在他懷裡看書,有時候是他笑眯眯的看著她,像個沒什麼脾氣的大貓。
這些回憶閃過的很快,她一瞬間又回神了,手指微微有些顫抖,她跪下來,想去試試他有沒有鼻息,卻不小心觸碰到他冰冷的臉頰。
「伊莉加爾。」身後艾爾海森的聲音驚醒了她,她瞪大了眼睛轉過去。
艾爾海森渾身是血,看起來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他一瘸一拐的支撐著劍走到她身邊,靜靜的望著她。
「你哭了。」
我哭了嗎?她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臉頰,卻發現一片濕漉漉的冰冷,隨即又陷入了一片疑惑,她為什麼要哭?
自己明明是該恨他的,是的,我應該去恨他,伊莉加爾一遍又一遍的對自己說道,可是眼淚還是無力的從她眼眶裡落下。
艾爾海森沒有再說什麼,他艱難的跪下來,嚴重的內傷讓他每一次輕微的動作都伴隨著劇烈的疼痛,但是他仍然面不改色。
他輕輕的抬手,將她臉上的淚珠擦拭。
「沒關係,你還有我。」他聽到自己這麼說道。
天空被濃厚夜色掩蓋,寒風吹過高山與大地,兩個滿身是血的人互相攙扶著走出了實驗室。
天空中又飄起了小雪,刺眼的血色逐漸被白色掩蓋,風吹起伊莉加爾的長髮,她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地方,無盡的白色即將籠罩整個北地,而他們的恩恩怨怨也伴隨著大雪掩埋,徹底終結於此。
北地的鳥兒飛過雪山,越過海洋,一路向南,最終停留在蔥鬱的從林中。
它偏著頭,望著叢林中的一座小屋,小屋是須彌傳統的建築風格,深綠色的尖尖屋頂隱藏在雨林中,渾然一體。
叮噹!
門鈴被按響,小屋的大門被推開,門後站著一位年輕的女人,她看起來二十七八的年紀,面孔精緻冷淡,一雙深紅色的瞳孔中像是染上了一層厚厚的霜雪,望著她,便似乎看到了至冬萬里冰封的雪原。
門外的地上放著一摞報紙,上面的標題幾個醒目的大字:「深淵污染疑似加深。」
女人的眼神微微一動,她拿起報紙,關上門,走到餐廳的椅子上坐著。
桌子上簡單的擺著一個吐司和一杯黑咖啡,吐司被咬了一半便被放下,女人面無表情的看完了整個報紙。
這份報紙是來自楓丹的蒸汽鳥日報,它收集了七國各個地方的戰況。
三年前,來自的旅行者空掀起了反叛天理的大旗,星空下隱藏的陰謀也因此暴露。諸神也從一開始的觀望到紛紛下場。
戰爭爆發的很突然也很激烈,但諸神都努力讓來自星空和深淵的污染維持在提瓦特大陸的邊緣,儘量不危及到內陸。
但也只是儘量,仍舊有一些地方是諸神無力留意到的,而這部分就需要神之眼的擁有者去做了。
須彌境內的神之眼擁有者都已經在教令院登記,大部分都前往至冬去援助,就連艾爾海森也被小草神大人派往了無光之海。
至冬是整個提瓦特大陸戰況最慘烈的地方,那裡的污染已經蔓延到了國內,不少平民開始往南遷徙,而其他六國也積極援助至冬。
畢竟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至冬一旦失手,那污染便長驅直入,直達其他六國。
而現在這份報帶來的消息卻很不妙,上面寫著污染蔓延的速度加快了,如今已經吞噬了至冬的將近一半的領土,旅行者和冰神都在前線對抗著天理,根本沒有餘力去遏制污染。
報紙上還請求各國擁有神之眼的人前往援助。
伊莉加爾放下報紙,抿了一口黑咖啡,咖啡沒有加糖,很苦,但她面不改色。
雖然她也是神之眼的擁有者,但卻被小草神大人留在了須彌境內,處理地下蔓延的一些污染物,但由於小草神大人自帶的淨化能力,須彌的污染尚在控制範圍之內,她的工作還算得上輕鬆。
但......
她朝窗外的群山望去,群山青翠依舊,可至冬還能堅持到什麼時候呢?
想必不需要多久草神大人就將任命她也前往至冬支援。
果然不出伊莉加爾所料,第二天,草神大人就發布了一則名單,包括她在內的幾位神之眼持有者都將前往至冬。
啟程的日期定在三天後,眾人從奧莫斯港乘船出發,從海上航道轉向河系,一路到達至冬的中心城。
臨走前,伊莉加爾在收拾行李的時候,偶然打開了一本書,裡面夾雜著一朵小小的乾枯的紫色小花。
她盯著這朵乾花看了很久,才想起這是在稻妻的時候那個人簪在她發間的。
已經過去七年了,很多往事已經在伊莉加爾的腦中模糊,蒙上了一層怎麼也看不清的紗布,但不知道為什麼,他送花時候的情景依舊曆歷在目,怎麼也忘不掉。
最終,她還是沒有扔掉這朵乾枯的花朵,只是將書合上,放在了書架的最高處。
三天後,來自須彌的船隻駛入了至冬境內,越往北走,天氣變得越寒冷,路邊的植被也越來越少,世界變得荒蕪空曠。
抵達至冬城是在一個深夜,天空下起了小雪,眾人來不及休整便被愚人眾接到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