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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要做什麼?!」
「您……要帶我的妻子去哪裡?!」
「求求你,求你,不要傷害她,求求你,我做什麼都願意,真的,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和你上床可以嗎?!我可以……我可以……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你……不要……不要……」
重物滑過羊毛地毯發出的輕微的頓感聲,宛如行刑的斷頭刀,將時虞虞一遍遍凌遲,她用盡全掙扎從床上滾了下來,然後頭磕在桌子上,利用反作用力,站了起來了,她跟著跳著,想尋找什麼尖銳的東西,去割斷繩子,結果不慎摔倒,整個人頭磕在了另一邊的尖銳桌角,眼布鬆了一半,暈倒之前,她聽到了重物滾落樓梯,以及看到了一個黑影沖了過來,她叫了一聲。
「虞虞!」
有些耳熟,時虞虞失去意識前,來不及細想。
她被罪犯抱在懷裡,宛如瀕死的魚大口喘息,過度呼吸困難間,還不忘斷斷續續地哀求。
「求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妻子……」
第28章
時虞虞做了個噩夢。
她夢到自己的手臂關節被人挨著敲掉,從手指到手背,從手踝到肘關節,最後是肩膀。
然後他們又用行晝的命和她玩遊戲,在狂風暴雨的甲板上,讓時虞虞去咬捆在欄杆外的蘋果。
時虞虞和蘋果一起陷入黑海里,鹹濕的海水從她的五感里侵入,她就像個海綿一樣被浸透後,沉了下去。
隨著水流里席捲,進了鯨魚的肚子,進了鯊魚的肚子,進了魚蝦的肚子,最後變成了一捧泥土,被人蓋在了行晝的墳上。
*
雨小了一些,風也沒再撞玻璃,但屋內的溫度依舊冷得讓時虞虞發抖,她漸漸清明,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動了動,聽著旁邊沉穩的呼吸,意識才漸漸回籠。
時虞虞睜開眼睛,漆黑一片,沒了暗紅,但束縛依舊在。
剛抿了抿唇,才動了一個手指,就被圈進了冰冷的懷裡,她克制自己不要發抖,呼吸不能亂,心跳不能亂,身體儘量放鬆,可並沒有用。
時虞虞不知道自己哪裡的破綻出賣了自己,罪犯冰冷的唇片貼在她的喉管,然後叼起皮肉,輕輕攆磨。
「你永遠都是這麼香。」非常暗啞的聲線,帶著重感冒般的後鼻音,咬字像帶著吐氣泡的感覺。
「虞虞。」說著便吻著她的喉骨,像是愛極了那塊小骨頭,折磨到它又腫又紅。
她能清楚的感知到罪犯冰冷的體溫和身上的氣味,裡面摻雜著被某種香水味掩飾的鎮定醚,那股侵略性極強的香水氣息,宛如從罪犯的身體裡騰起瀰漫,然後慢慢轉而包裹著她,侵蝕著她的五感,嗅覺,視覺,甚至藏在唇齒後的味覺,慢慢混合起來,成為一種神經質,無法逃離的恐懼。
「我想起了小時候,你給我講過的海神的故事。」
「那是個烈陽高照的日子,你淺色的捲曲的長髮,背靠金色光輝,穿著藍色廓裙,笑得驕縱張揚。」
「我那時候就想,你這樣好看的姑娘,就該被擺滿鮮花,成為海神的新娘。」
罪犯開始變得神神叨叨,一改之前惜字如金的模樣,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著她和時虞虞幼年的故事。
她的故事,她的聲線以及她的吻都像是某種催眠的邪術。
時虞虞頭暈目眩間,眼布被扯了下來了一部分,因為鎮定醚的作用,罪犯的身形也變得影影綽綽,像是海霧中從未被人看清模樣的倀鬼,她的頭髮垂了下來,弄得時虞虞眼臉發癢,她的吻宛如花瓣雨,又涼又輕柔,身上的香水味卻是行晝的味道,是時虞虞曾經最喜歡的味道。
除了太過冰冷,時虞虞覺得自己像是被行晝抱在懷裡一樣。
她的動作細緻,聲線溫和,從嘴裡說出的話像是安撫人心的音樂,而時虞虞像是擺盤在餐桌的羔羊祭品,被慢條斯理的,一層層剝開,但她並不著急DOI,就在一旁看著時虞虞R體橫陳,像是欣賞世界名畫般,冰冷的指尖描摹著她的輪廓。
這種感覺太熟悉了。
也太奇怪了。
可能是因為鎮定醚的問題,又或者是房間裡燃燒著某種令人致幻的東西,又或是因為她此刻渾身燃燒似火,渾身發燙,又或者是,她無法忍受自己對行晝的背叛行為,然後自己騙自己,騙到自己身體以為自己和jian的對象不是罪犯,而是行晝。
理智反覆拉扯間,意識再度清明的那一瞬,時虞虞渾身止不住顫抖,巨大的痛苦和絕望擠壓著她的胸肺,在勃艮第紅的眼布徹底被罪犯扯掉扔掉的時候,她卻選擇閉上了雙眼。
然後她聽到了很熟悉的笑聲,帶著些寵溺和無可奈何。
是行晝的笑聲。
一定是出幻覺了。
時虞虞肯定。
她只祈禱這場受刑能夠快一點,讓她痛苦也好,讓她流血腐爛也罷,可罪犯卻太溫柔了。
她讓時虞虞想起了風平浪靜的大海,而罪犯身上瀰漫的後調的木調香中和了前調的侵略性,變得平和又沉穩,從動作到姿勢還有味道,這種長年累月的熟悉感,積攢出身體條件性反射的無法言語的信任,讓時虞虞的胸腔的心臟微微發麻。
罪犯將頭埋在她的脖頸,聲調扭曲地說著:「我愛你。」
「對不起,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