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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夠了啊!再說這些話我走了啊!”殷盼柳毫不客氣地威脅。
葉雲桑立刻閉嘴,美麗的臉上一副委屈的模樣。她伸手拉住殷盼柳的衣袖,“好啦,讓為娘好好看看, 你瘦了沒有。”
殷盼柳深呼吸, 好不容易扯出一個笑臉。她覺得誰要說自己不孝順, 那人鐵定會被天打雷劈。
“娘,你發紅煙火什麼意思?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緊急的事情。”她決定, 只要葉雲桑說是為了逗她玩,她就立刻轉頭離開,絕不多看親娘一眼。對於老人家,堅決不能慣她這任性的毛病。
“有啊。你之前傳消息回來要查的那個叫倩雲的婦人,已經有了消息。不過吧……”葉雲桑摸下巴。
“直接說,別賣關子,別說廢話!”
葉雲桑放下手,繼續委屈臉。看到殷盼柳又要張嘴,她趕緊說:“她帶著她的女兒搬家了。我讓人一路跟著,並沒有發現她和什麼人聯繫,看起來只是單純地害怕報復而已。”
殷盼柳皺眉,“這算什麼緊急的事?你等我回宮再說也是一樣。”
“為娘不是想你了嘛。”葉雲桑絞著手指。
殷盼柳轉頭就要走,被葉雲桑拉住長發。她疼得“嘶”了一聲,扭頭怒瞪著親娘。
“柳兒,你讓宮裡查的這些事,可都和你沒什麼關係。但是和一個叫聞弦歌的小姑娘有關係。所以呢……”葉雲桑湊近小聲問:“你們倆是什麼關係?”
“她是阿音的師妹。一個才及笄的小姑娘自己到邊關來追查當年的事,於情於理,我都該照顧一下。”殷盼柳平靜地說。
葉雲桑撅起紅艷的唇,“你是我生的,居然還想騙你娘。”
殷盼柳絲毫不為所動,“隨你怎麼想。”說著又要走。
“你不和我回宮啊?”葉雲桑又要去拉女兒的長髮,這次殷盼柳卻不會在吃虧,手中摺扇一背,擋開了葉雲桑的手。
“我還有事,過幾天回宮。”
葉雲桑收回手,看著遠去的女兒,嘴角的笑意淡淡。她招手叫過一名心腹,“去給我查查那個叫聞弦歌的小姑娘。”
聞弦歌在習峰關里逛了三天,並沒有什麼發現。小玩意兒倒是買了一堆。要走的時候才發現這些東西都是累贅,於是她拿著這些小東西,走在街上,遇到小孩子就給一樣,一路走過來,她身後跟著一串小孩子,差點讓人家以為是人販子,送到官府去。
出了習峰關,外面是成片的山嶺。邊塞的風光自然與內地不同,到處是蒼茫粗獷,此時雖是盛夏,邊關卻並沒有那麼炎熱。習峰關外有兩個鎮子,高秋鎮和隆泰堡,再過去就是最大的關隘遠松關了。
聞弦歌騎著馬,一路疾馳,沒有在城外留宿,直接進了遠松關。所謂邊境四關之首,氣派就是不同。僅僅是城池,就比習峰關高大得多。
進了遠松關,聞弦歌挑了一間比較大的客棧入住。她手裡銀子是不缺的,當然不會委屈了自己。
雲來客棧,取客似雲來之意。東家姓李,幾代經營下來,雲來客棧已經是遠松關最大的客棧,而且在其他三關里都有分號。
聞弦歌選了一間相對僻靜的房間住下,小二張羅來熱水,她好好洗了一個澡,然後躺在床上休息。她要想清楚下一步應該怎麼做。地圖的事情她並不著急,而且看地圖上的標示,地點也不在這裡。她的外祖宋家老宅就在遠松關內,她準備明天去看看。她的外祖已經去世,她娘又是獨生女,所以她外祖這邊並沒有什麼親人。至於那些宋家遠親,她並不打算去拜會。
她看著床頂的幔帳,突然覺得有些可笑。她一個從未出過京城的侯門千金,居然已經躺在了邊關的客棧里。不知道回去之後京城裡的風言風語會怎麼議論她呢,可是,有什麼關係呢?她不在乎。她心中始終認為自己不屬於那個京城,她是屬於江湖的。
遠松關雖然不比京城繁華,但是作為邊關重鎮,該有的酒肆歌坊都有。聞弦歌白天睡飽了,晚上睡不著,換了一套男裝出來閒逛。她是樂坊出身,自然尋著有樂曲的地方去了。
春風樓。絲竹聲聲,不必走進都能聽到。她此刻是男裝,顧忌少了很多,來到門前,自有人招呼她進入。她剛剛進入大廳坐下,全場的蠟燭突然都熄滅了。
有熟客明白接下來的節目,興奮地吹起了口哨聲。聞弦歌挑挑眉,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麼精彩的表演。
不多時,中央的舞台上亮起燈光,一個紅衣女子懷抱琵琶坐在椅子上,玉指輕彈,樂曲如珠似玉一般流淌而出。
聞弦歌只聽了三個音就已經知道這是國樂坊里流傳出去的曲子,叫做《年年如意》。曲子雖然普通,但是曲風歡快,去了如意的好意頭,倒是各地歌坊樂坊經常演奏的曲子。
她又聽了一會兒,漸漸聽出了興趣。這紅衣女子琵琶技藝非常高,可見這邊塞之地,亦有高人臥虎藏龍。
不知不覺間,周圍的蠟燭已經重新被點亮。有夥計遞上酒水單子,聞弦歌不喝酒,點了一壺明前龍井。茶水上來的時候,場上已經開始彈奏第二支曲子,竟然是一首她沒聽過的曲子。聽曲風頗有邊地風格,想來是這邊塞流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