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一家中只有鄧氏最節儉。奈何丈夫要順從,女兒要寵,哪樣都是要花錢的。
“這件事你做得對。穎國以孝治國,如果你因為這些嫁妝的事當真和鎮武侯翻臉,雖然能多拿回一些東西,但是於你的名聲有損。弦歌,你到底還沒有出閣,將來的親事還要他們來張羅的。”樂錦覺得這世上的條條框框確實對女子不公平,可是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除非真的能夠狠下心來終身不嫁,否則還是要受制於人。
“師父放心,弦歌知道該怎麼做。”這件事她一點都不著急。
公冶音自從昨天晚上回了府,一整天都沒有去國樂坊。聞弦歌有些擔心,特意去靖國公府看她。
公冶音受了風寒,正裹在被子裡喝著薑湯。
“怎麼好好的就受了風寒呢?”聞弦歌不解。
“沒什麼,夜裡風涼,我多待了一會兒,就染了風寒。倒是你,沒事不要過來了,當心我過了病氣給你。”公冶音抱著自己的胳膊,還是覺得好冷。
聞弦歌擰了一塊涼帕子給公冶音放在額頭上。“師姐,你好好養病吧,坊里的事情你不要掛心,我會幫助師父處理好的。”
公冶音咳了一陣,憋得滿臉通紅。她的樣貌原本就是艷麗無雙,此時捧心西子的模樣更加動人。“誰擔心坊里的事情了?我擔心的是你。”
空氣中有一絲尷尬在蔓延。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半晌,聞弦歌笑道:“我知道師姐最疼我了。”
“你呀,你那伯父一家都靠著你爹的家產和你娘的嫁妝過日子呢,哪裡會輕易把嫁妝吐出來?你的這場官司,走著瞧好了,且有得打呢。”依著公冶音的意思,就是直接鬧個天翻地覆,到底是她們這邊占著理,說什麼都要把屬於聞弦歌的家產要回來。
聞弦歌不想和她再談論家產的事。她一個人,就算家資巨富又能花多少呢?若是伯父一家真心待她好,就算都給了他們又何妨?不過是些身外之物。可惜終究是她想得太好了。
從靖國公府出來,聞弦歌想起了殷盼柳。這件事之所以能爭得如今的局面,還要感謝這位承雲公主。她當然應該進宮去表示感謝的。
看天色還早,聞弦歌讓車夫直接把車趕去丹青閣。
丹青閣內,殷盼柳正在和幾位夫子將剛剛研好的粉狀的東西一點點合到一起。一個畫師蘸好了顏料,在畫紙上勾出一抹紫色。
幾人過來細看,發現這一筆顏色艷麗,確實是難得的好顏料。
就在這時,門外有人報,聞弦歌來了。
殷盼柳在丹青閣後面的小花園裡見了聞弦歌。“你來找我有事?”
聞弦歌搖頭。“只是想感謝公主出手助我找回我娘的嫁妝。”
殷盼柳卻問:“如果你外租家還有人在,你會不會去邊關和他們相認?”
聞弦歌卻沒有那麼強烈的盼望。“順其自然吧。若是將來有機會,我會去外祖家看看,但不是現在。”她抬頭看著殷盼柳,“公主,江湖,是什麼樣子的呢?”
殷盼柳的眉梢微微挑起,“你想出去闖蕩?”
聞弦歌有些不好意思。“我一直在京城中生活,想去看看京城以外的地方。”
“江湖,是個很有趣的地方。”殷盼柳說。
作者有話要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5章
江湖,對於這些官家女子來說,始終是一個傳說一樣的存在。並非會了武功就算江湖人。比如聞弦歌,學了多年武功,依舊是個官家小姐。再比如殷盼柳,明明是王爺之女,金尊玉貴,卻也算半個江湖人。所以,江湖朝堂,原本就不是格格不入的。
嫁妝一事過後,鄧氏對於聞弦歌愈發好了。她是個精明人,明白這個侄女的手中沒準還握著什麼,不說出來,正是一個長期的威脅。目前皇后盯著這件事,她不便有所動作,自然只能好好對待聞弦歌。等到風頭過來,一個孤女而已,就算出了什麼意外死了,又有誰會在乎呢?
聞家姐妹最近卻十分鬱悶。因為歸還嫁妝一事,聞家最近所有的開支都收緊了。兩姐妹房中一些值錢的擺設也被拿了去收歸庫房,生怕擺出來有所損傷,這可都是要銀子的。
二小姐聞雲婷一方面覺得鄧氏小家子氣,不過就是幾樣擺件,哪裡值得這麼精心?另一方面,她自視清高,連同房間裡剩下的幾樣擺件都一併還了回去,房間裡只擺一些書畫文具,再沒有那些俗氣的東西。
一張古琴放在靠窗的琴案上,旁邊的矮几上焚著上好的檀香。聞雲婷輕撫琴弦,彈了一曲高山流水。
作為京城有名的才女,琴棋書畫必然是不能有差的。聞雲婷的琴藝在京城貴女圈子裡至少是不落下風的。當然,貴女圈子裡從來不會把國樂坊出身的公冶音和聞弦歌算進來。
“小姐的琴藝又長進了許多。”丫鬟纏枝奉承道。
聞雲婷嘆了口氣,“有什麼用呢?和清越居的那位一比,高下立現。”她自視清高,卻也服人。雖然她天天厭煩聞弦歌彈奏樂器,也佩服聞弦歌的技藝。
“小姐多慮了。您要比較的對象是您那個圈子裡的人。三小姐說到底不過是個伶人,斷不過出現在您那個圈子裡的。”纏枝跟了聞雲婷多年,十分清楚主子的性子,幾句話就把聞雲婷的心結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