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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敲了一下的聞弦歌揉著自己的額頭,“公主總喜歡欺負人家。”
殷盼柳聽了只是笑笑,不置可否。這世上能讓她花心思欺負的人可並不多。
天色漸暗,添香館傳來消息,樂錦要帶著人出宮了。聞弦歌這才戀戀不捨地離開無極殿,由殷盼柳的宮女引路,去和樂錦會合了。
“公主,聞小姐已經隨樂錦大師出宮去了。”荷衣稟告道。
殷盼柳站在迴廊下,看著西方漫天紅霞,“玉山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因為阿音的關係?”
“應該就是這樣。”荷衣也不敢確定。
殷盼柳摸著下巴,“玉山想找阿音的麻煩,拿弦歌開刀?”她回身望著身後的荷衣,“你給我說說這是個什麼道理?”
荷衣陪著笑,“公主,玉山公主做事一向喜歡遷怒。因著安世子的事,她與音小姐結了怨,遷怒聞小姐也在情理之中。”這些宮中的雞毛蒜皮,殷盼柳可以不知道,荷衣作為貼身宮女卻要知曉的。
“我看她是不敢動阿音才找了弦歌出氣。”殷盼柳又望向西方的晚霞,喃喃道:“天色不早了,是時候去給皇祖母請安了。”
延壽宮,太后公冶氏的寢宮。
太后已經年過花甲,聽說殷盼柳來了自是高興。這個她一手帶大的孫女,她最是喜歡。
“皇祖母,柳兒給您請安。”殷盼柳在太后面前依舊清雅淡然,態度恭謹,禮儀絲毫不錯。
“快起來,哀家就說今天你沒去丹青閣,一定會來延壽宮。”正是晚飯時候,太后的吃食自然精緻,殷盼柳陪著太后用了飯,又親自泡了茶孝敬太后。
“聽說你送了東西給聞家那個小姑娘?”太后雖然年邁,對於後宮裡發生的事依舊了如指掌。
“是啊。上次庫房裡找出來的那支墨玉笛,柳兒送給了她。”殷盼柳回話的樣子依舊隨性,隱約還帶著一絲孩提時代的天真,太后最喜歡這個樣子的殷盼柳。
宮裡的人都要守著規矩過日子。太后心疼次子英年早逝,對於次子這唯一的血脈,更是疼到骨子裡。她不想把殷盼柳培養得太過拘謹,失去了自己的性格,所以並不會用宮裡的規矩過分拘著殷盼柳。這位承雲公主從小就經常出宮遊玩,都是太后特許的。
“難得聞家小姑娘能得你的眼,音兒也是,誰都交不了心,就對那個小姑娘好。想來這是個不錯的孩子,哪天哀家把她召進宮來看看,到底是個什麼出挑的人兒,讓你們倆都和她成了好朋友。”太后不過是隨口說說,卻聽到殷盼柳微微嘆氣。
“小小人,嘆什麼氣?有煩心事和哀家說,誰惹了我的承雲,哀家必不饒她。”太后拉著殷盼柳的手,真是越看越愛。
“皇祖母,玉山和阿音還置著氣呢,今天又要遷怒弦歌,依柳兒看,您還是別讓弦歌進宮的好,免得給她惹麻煩。”殷盼柳在太后面前從來都是有一說一,並不會玩心機手段。從小在太后身邊長大,她很清楚,自己的祖母是個歷經兩朝,始終在後宮中屹立不倒的女人。這後宮女人間的那點手段太后見了太多,所以,不要班門弄斧。
“就因為安世子那件事?”太后微微皺眉,她知道殷盼柳是來告狀的。可是她並不在乎,她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殷盼柳是她的孫女,雖然不是皇帝的女兒,依舊是這後宮中最尊貴的公主。
“也許是吧。柳兒前段日子不在京城,並不清楚這件事。不過玉山這件事傳出去,怕是對她的聲譽不好。”殷盼柳想起來都覺得奇怪,那個安世子雖然生得不錯,卻也不至於讓玉山這般迷戀,竟全然不顧公主的臉面。現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玉山公主喜歡安世子的事情了。
“玉山這件事確實有些胡鬧了。哀家會和皇后說說,讓她好好管教玉山。不過聞家的事,你也最好不要插手。”太后意有所指地說。
殷盼柳笑了,“皇祖母,聞家的事,何須柳兒插手?”
太后眉頭微微動了一下,點點頭,“只要你不插手就好,音兒那邊哀家也會提醒她。”
從延壽宮出來走了一段路,迎面正撞見去給皇后請安的玉山公主。作為皇后的嫡女,玉山公主地位自然比尋常公主尊貴許多,是以在宮中一向跋扈。若說眾姊妹間她唯一不敢惹的,大概就是這位堂妹承雲公主了。
玉山公主並不想理殷盼柳,卻被殷盼柳的摺扇攔住。
“你做什麼?”玉山公主皺眉後退了一步。
“不至於怕成這樣吧?”殷盼柳笑著打開摺扇,輕輕搖了兩下。“不要動弦歌,至於阿音,隨你怎麼玩,我不會插手,如何?”這句話,她幾乎是貼著玉山公主的耳朵說的。
玉山公主嚇得再次後退,明明剛才還有幾步的距離,怎麼一下子人就到了身邊?“你這麼緊張那個聞弦歌?”
“隨你怎麼想,要麼我護著兩個人,你一個都別碰。要麼我護著弦歌,讓你去和阿音爭,你自己選。”她殷盼柳想護的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失敗過。
玉山公主咬著唇,“我不會去動聞弦歌。”
“多謝。”殷盼柳“刷拉”一下收起摺扇,帶著人轉身就走,留給玉山公主一行人一個瀟灑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