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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氏搖搖頭,自己商賈出身,一直為這些官宦人家的女眷看不起。自己苦心經營了這麼久的宴會,如今才有這麼多官眷願意來參加。為了讓女兒不再如自己一般被人看不起,她請了京城裡有名的女夫子教自己這兩個女兒。大女兒學會了長袖善舞,於文采上是不成了。二女兒倒是個成器的,可惜學了文人的本事,也學了文人的性子,太過孤高。不過再想想,怎麼也比二房的聞弦歌有出息。看來她當初送聞弦歌去國樂坊還是對的,一個只會彈曲的女子,不過就是個供人取樂的玩物罷了。
聞弦歌一襲紅衣出現在花園中,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說不笑的聞弦歌,竟然也有一種出塵的美麗。
“弦歌見過大伯母,見過各位夫人。”聞弦歌來到諸位夫人面前見禮。
對於這個聞家女兒,大部分的夫人小姐們是陌生的。這麼多年,她們只道聞家有兩個女兒,直到數月前聞弦歌及笄回到聞家,眾人才知道原來當年鎮武侯聞鈞還有一點骨血存在。
聞鈞當年征戰沙場,自然有同袍在朝為官。明安侯謝陵就是其中之一。今日明安侯夫人陳氏帶著女兒謝柔前來赴宴,見到當年的故人之女,陳氏瞬間紅了眼眶。
“三小姐,我與你娘是舊識,當年你出生的時候我還抱過你,不想你已經長這麼大了。”陳氏拉著聞弦歌的手,仔細地從她的臉上尋找著聞夫人的影子。
聞弦歌對於陳氏自然沒有一點印象。這些年,她被師父保護得很好,一直在國樂坊中學習,不曾與外界接觸。唯一有過交集的就只有師姐的公冶家。
看到聞弦歌一臉茫然,一旁的鄧氏急忙介紹道:“弦歌,這是明安侯府的謝夫人。”
提起明安侯,聞弦歌還是知道一些當年的淵源的。謝陵和聞鈞曾在一起領兵征戰,雖然時間不長,卻有著同袍之情。當年聞鈞傷重不治,朝廷也是派了謝陵領兵隨穎王前往邊關。
聞弦歌望向陳氏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溫暖。“多謝夫人還記得弦歌。”
陳氏叫來自己的女兒謝柔介紹給聞弦歌認識,年輕人總是有共同話題,謝柔人如其名,溫柔文靜,雖然話不多,但是明理博學,很快就和聞弦歌熟識了。
聞雲婉和熟悉的小姐們聊了一會兒,遠遠地就看見聞弦歌和謝柔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樣子,她心裡莫名有一點不爽。
一旁的一位小姐問:“雲婉,那個穿紅衣的就是你堂妹?”
“是啊。她叫弦歌,是我二叔的女兒。”聞雲婉想起母親的話,努力地介紹起聞弦歌。
“怎麼從來沒見過她啊?她之前不住你家嗎?”另一位小姐好奇地問。
“她一直在國樂坊學習,從小就住在國樂坊的。最近才回到我們家。”聞雲婉溫柔地笑著,她知道她會聽到自己想要的話。
果然,又一位小姐皺眉,“國樂坊?那裡不是專門教授伶人的地方嗎?你這堂妹怎麼也是官家小姐,怎麼會去那種地方?”
其他幾位小姐也露出嫌棄的表情。
聞雲婉急忙擺手,“你們不要誤會。國樂坊是官辦機構,那裡的女子可都是清白人家的女兒。”
最開始問的那位小姐不屑道:“雲婉你就不要替你堂妹掩飾了。就算是國樂坊的坊主樂錦,也不過就是一個在音律上頗有造詣的伶人罷了。還不是要時常進宮為皇上演奏?伶人就是伶人,不過是演奏的對象尊貴一些而已。”
其他幾位小姐紛紛點頭。像她們這些官家小姐,自然也要學習音律的,但是她們都會請了國樂坊的師傅來家裡傳授,並不會去國樂坊學習,就是因為名聲的問題。進了國樂坊,就算拜入樂錦門下,依舊是伶人身份。而這種身份一旦被認定,一輩子都別想摘掉。
聞雲婉又為聞弦歌辯解了幾句,卻是越描越黑。幾位小姐都覺得聞雲婉為了維護聞弦歌的形象盡了最大的努力,紛紛感動於聞雲婉的姐妹之情。
另一邊,聞弦歌問謝柔,“謝小姐不在乎我是國樂坊出身嗎?”
謝柔笑得溫柔如春風,“三小姐說笑了。國樂坊是皇上下旨親設的官方機構,有什麼問題呢?”
聞弦歌望著遠處聚在一起的一群小姐們,“可是總有人覺得是上不得台面的,頗為不齒。”
“三小姐,”謝柔也望向了聞弦歌望著的方向,“我不是那些人。對背後說人是非沒興趣。而且我也不覺得國樂坊是什麼不好的地方,其實當年我也去過國樂坊。”她笑著伸出手,“可惜我的手太笨,把教我的師傅都氣跑了。”
這次輪到聞弦歌吃驚了。謝柔看起來斯斯文文的,難道於音律上一無所知?這在京城這些小姐們中幾乎是不可能的。
謝柔被聞弦歌吃驚的表情逗笑了。“我真的於音律上一無所知。所以我特別羨慕那些會彈琴唱歌的。我唱歌的時候,我養的三花貓都會嚇跑。”
聞弦歌覺得自己要重新評價謝柔了,這位謝小姐其實挺活潑的。
“三小姐……”
“謝小姐,不嫌棄的話,還是叫我弦歌吧。”
謝柔也不矯情,點頭道:“弦歌,你也叫我柔兒吧。”
兩個姑娘迅速混熟。謝柔問:“弦歌,你會彈奏什麼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