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頁
強盜踏足之時,宴會立刻淪為屠宰場。
衣著考究,舉止優雅的來賓們都失去了臉上的顏色,人類社會中最實用的金錢與地位此刻完全無用,只有暴力,只有更強的暴力,主宰著他們的生死,主宰著一切。
他們墮落為原始森林裡弱小的食草動物,恐嚇或者求饒屬於浪費時間,竭盡全力逃跑是他們的唯一選擇。
解決完眼前的獵物,餘下的要麼不感興趣,要麼在其他團員附近,芬克斯便懈怠了,躍過翻倒的桌子,站到俠客的側邊,在喧鬧中低聲向他搭話:「俠客,你實話告訴我,8號真的是你女朋友嗎?」
俠客正在用手機操縱被他插上天線的保鏢,他的視線沒有離開手機屏幕上的操縱畫面,回道:「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嗎?」
「和你以前喜歡的類型都不一樣。」芬克斯說。
一個人的念能力系別,部分取決於性格,俠客也不可避免地擁有一些操作繫念能力者共通的特徵,比如,喜歡把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裡。
在過去,與女人交往或者分手,他幾乎都占據著絕對的掌控地位,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不知道有多少前女友曾為他傷心落淚。反正他懂得怎麼哄女人開心,即使不放在心上,將對方無故冷落一段時間,再見面的時候,他又能想方設法和好。套路之所以能夠屢試不爽,與他擅於挑選合適的獵物也有關。
俠客知道芬克斯想表達的意思,這次的獵物似乎超出了他平時的能力範圍。
「你恐怕搞錯了前提。」俠客笑了笑,「還記得她的自我介紹嗎?『俠客是我的男朋友』,而不是『我是俠客的女朋友』。」
「嘖,咬文嚼字。」如果芬克斯有眉毛,此刻他的表情應該是挑眉,「這麼說的話,俠客你是被……」
「總之不是你想的那樣。」俠客打斷了他的話,用手機操縱的保鏢已經壞掉不能用了,於是俠客退出了手機的操作界面,眼含晦暗笑意地看向芬克斯,「俘獲比自己更強的獵物,不是比俘獲弱於自己的獵物更具有挑戰性嗎?」
「我懂了。」芬克斯表示十分理解,然後提議,「那這次我們就賭你多久以後會被甩吧!」
任何團員都有可能缺席旅團活動,但是缺德的賭局,永遠不會缺席。
儘管知道該來的還是要來,俠客仍發出了表示最後一點不願屈服於命運的吶喊,「喂!」
此次庫洛洛發起旅團活動的目標,是訂婚儀式上男女雙方家族交換的信物——擁有百年歷史的胸章。
信物原主人的屍體倒在地上,一旦失去生命,原主人和地上其他屍體便沒有太大區別,都是等待腐爛的肉塊而已。
得手後,庫洛洛不急於離開,仔細端詳胸章判斷真假。以前他被贗品坑過一次,只要時間允許,謹慎一點總是沒錯的,他可不想再多跑一趟。
其他團員則各自履行強盜的本職工作,著手搜刮宴會副本里的財物,比如賓客們送給主人的昂貴禮物,比如屍體本身攜帶的奢侈品。
當飛坦取下宴會的中心人物「已死的千金小姐」脖子上的項鍊之時,庫洛洛正在旁邊,因為這位千金的脖子就是庫洛洛親手摺斷的。嬌美的楚楚可憐的千金小姐沒能使庫洛洛產生絲毫猶豫,在她試圖開口求饒之前,庫洛洛折斷了她,拿走想要的胸章,然後像處理垃圾般把她扔下,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仿佛再看死者一眼都是多餘。
不過,旅團的事情就不一樣了,作為合格的團長,庫洛洛不會忘記關注自己的團員,檢查胸章的同時,他特意分出一部分精力到旁邊的飛坦身上,「說起來,她和我應該是相反的類型。」
飛坦抬起頭,庫洛洛的視線落到飛坦手中的項鍊上,「若我沒記錯,她戴著的項鍊和十幾年前大概是同一條吧。你拿到的時候,有發現什麼特別之處嗎?」
庫洛洛喜新厭舊慣了,對於他人「珍藏多年」的舉動,總是有種隔著玻璃觀察異獸的好奇心態,期待其中能有使他獲取新鮮感悟的緣由。
頓了一秒用于思考,飛坦回答「沒有」,把項鍊揣進了口袋。
在分贓方面,旅團大部分人,尤其是戰鬥人員,都和飛坦一樣隨意,只挑自己感興趣的,其餘的一概懶得彎腰去撿。其中最極端的當屬窩金,如果沒有看得上眼的東西,他甚至分文不取,他不需要錢,他認為強盜的生活就是應該直接搶,而不是拿錢去買任何東西。於是,在場兢兢業業埋頭苦幹的,唯有非戰鬥人員俠客。
按照慣例,俠客收集整理其他團員不感興趣的餘下財物後,會將它們賣掉換錢,換到的錢一部分給沒有挑選任何財物的團員,一部分用作旅團經費,畢竟很多活動的前期調查、中途和收尾都有可能需要花錢。比如這次租飛艇的錢,就是從旅團經費里劃的。
自建團以來,貪污或者分贓不均的情形從未出現,大概是因為出生於被世界遺棄的流星街,三觀與流星街外的人們不同,幻影旅團成員們看待贓物時,都有種「視金錢如糞土」般奇異的高尚。
瑪奇老樣子什麼也沒挑,對周圍財物漠不關心,她比較喜歡活動結束後直接分錢,俠客看著她的背影,她走向了默爾絲消失的方向,應該是去提醒落單的默爾絲及時和大家一起離開吧。
為了避免額外的工作,此地不可久留,旅團也是要稍微講究一點組織秩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