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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長大一些後,她不再打我,可能是因為我會逃跑,她追不上。於是她只是罵我,很久以後我才明白,語言比毆打傷人更深。
她說她在極力做我的朋友,我應該與她和和睦睦,我不應該對她有所隱瞞……不,單方面的打罵和坦白,這種不平等的關係,能叫「朋友」嗎?父母和孩子的地位天生就是不可能對等的,道理講不通的時候,他們就會用情緒和輩分壓人。我知道說實話她會憤怒,就像她的壞脾氣,就像她心情不好就句句帶髒字,說出來她也改不掉,對我沒有任何好處,我一直忍著,扮演和她有說有笑的「朋友」,沒有說出來。
「朋友」的面具戴久了,我對著周圍的人也摘不下來,我看不到我的真心,也看不到別人的,我害怕被討厭,寧願少做少說,也不願隨便有所舉動,而我又是個平庸的人,沒有吸引人主動靠近的能力,我這種人當然交不到真正的朋友。
青春期我沒有叛逆,我老實到內向,上課時段從不舉手,想上廁所也極力忍著。
我以為我懂事早,才沒有叛逆期。可在「現實世界」最後一段時間,我變得尤為敏感衝動,容易流淚,容易憤怒。每次她罵我,不論對錯,我都非常憤怒,我低頭緊握著拳頭忍耐,臉上是怒火燒出的熱度,我無數次想在她走開的時候去死,結束這一切。想像她看見我的屍體,到底是感覺解脫,還是會同樣的憤怒。
這就是叛逆期吧,只是來得遲了一些,我太笨了,總是比別人遲鈍。
結果我什麼也沒有做對,什麼也沒有做成,我成為了廢物,被她罵也無法反駁。
我能被罵的地方太多太多了,在各種意義上,我都是個失敗者。
恐怕只有在作為靶子的時候,才是最優秀的。
千瘡百孔。
在這裡,在虛假的這裡,我想做錯事,允許範圍內的錯事,在基裘他們眼裡看起來幼稚的錯事,反正他們不會罵我,我感到別樣的自由,禁閉室對於我完全是小兒科。
我試了,我把不影響任務結果的錯事都試遍了。
被席巴要求看管我的伊路米無法理解我,他耐心地記下我做的每一件錯事,把寫好的記事本交給我,希望我能夠記住。
我記得住,這個身體硬體良好,記憶力槓槓的,你看我做的錯事沒有重複過,對嗎?
當我試完能夠想到的,我終於規規矩矩地完成了一次任務。
伊路米疑惑我突然轉變的態度,出於同情,我實話告訴他,說我是玩膩了。
「哎?」優等生伊路米覺得很不可思議,「工作不能用這種態度啊,姐姐。」
我就知道他不會懂的。
我反問他是不是要給席巴打小報告,他說這種事沒什麼值得報告的,然後對我決定擺正工作態度的事情感到了欣慰。
臭弟弟,你當你是誰啊?!你欣慰個屁啊!
這世界似乎沒有慶祝生日的習俗,原著里奇犽甚至謊報了生日,用作提前戰鬥日期的藉口,當時其他人對於生日也沒有特別的表示。大概這世界的人對於生日的印象,僅僅停留在年齡計算之類的,稍微特殊的日子吧。
不,我不是想要慶祝生日,在「現實世界」我就覺得這個毫無意義。
主要問題是,我在這世界滿十二歲了。
是不是該學「念」了呢?
學了「念」,才能真正踏上這個世界強者的台階,否則我永遠是一條雜魚。
一天。
兩天。
三天。
四天。
五天。
六天。
七天。
半個月。
一個月。
兩個月。
我等啊等,訓練和任務的內容都沒有變化。回想過去的經歷,我恐怕得等伊路米十二歲,才能和他一起學「念」吧?
又是伊路米。
我又是順帶的。
伴讀,或許還算好的,假如,最壞的情況,揍敵客考慮到我過去的劣跡,決定不教我「念」這種開掛般的能力,杜絕我可能造成的破壞。再往後,伊路米用他便利的操作系能力,給我腦子裡埋一根針,修改我的想法,讓我也成為揍敵客的忠實走狗?
求人不如求己,除了琢磨到目前為止都毫無進展的冥想開「念」法,我得開始考慮另一種高風險的方式:遭到念能力者的包含「念」的攻擊,強制開「念」,限時內掌握「念」,就不會死。
當我被「意外」強制開「念」,木已成舟,揍敵客也不能一拳讓我失憶,讓我忘記會「念」的事情吧?!
如果他們只教伊路米「念」卻不教我,那我就和原著里的奇犽一樣,找機會離家出走,去考獵人,讓獵人協會的人教我「念」,我去當美食獵人!
可能是老天爺給揍敵客面子,在我走上美食獵人之路前,我遇到了強制開「念」的機會。
千載難逢,這可真是……太棒了。
第81章 我的轉職
找到用「念」攻擊我的念能力者不是件易事。
念能力者不是遍地都有的雜草,是人類里的超稀缺人才。
我出門做的任務是揍敵客挑選過的,正常情況下不會出現念能力者,我沒有遇見過正常情況以外的情況,不知道該說是我運氣好,還是說我運氣壞。
不過,運氣的好與壞不是絕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