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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糜稽是為了他自己,是他不想減肥穿女裝。我默爾絲不背這個鍋。
「媽媽一開始非常生氣。」
貼著食指的震動突然停止,我把視線從脖子處移開,看向伊路米。
「啊。」他輕輕吸了口氣,「姐姐你肯定想不到媽媽做了什麼。」
「……」
「要猜一下嗎?」他問。
抬起手,[裝備]「專殺伊路米」匕首,朝著伊路米的眼睛刺下來,伊路米適時偏過頭,匕首在他臉頰留下一道鮮紅色細線。
「要猜一下嗎?」他重複道,平直的音調,像一個自動播報的人偶。
細線中溢出的血點,離他的眼睛很近,如幾滴眼淚,隨著他擺正的腦袋滑入鬢角,零星的紅色瞬間被濃重的黑色吞沒,不見蹤影。
哦,伊路米是不會流淚的,嬰兒時期除外。
「要猜一下嗎?」
「……」
不要再重複了,你真的很煩。
我按住他發聲的按鈕,他的喉結,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對方沒有任何積極或者負面的反應,令我相當泄氣。
他臉上的傷口即將止血,然後是結痂,痊癒,什麼都不剩,我不甘心地俯身去舔那道傷口,舔開半凝固的血,順著傷口的邊緣,舔到傷口變得紅腫。
等我發泄完,才發覺伊路米把右手放在我後背上,仿佛在安撫。
「姐姐,不可以把痕跡留在這麼明顯的地方哦。」他說,「這樣我會有點困擾。」
我猛地直起身,他的右手沒有停留,隨著我的動作滑下去,落回到草地上。
他真的打算任我宰割?
當他殺死我第一隻鷹之後,揍敵客給我機會用鞭子責罰他,那時我心灰意冷,敷衍了過去,後來我曾經不止一次後悔錯過了使他遍體鱗傷的機會。
這種官方許可的復仇機會顯然再難有了。
該抓住的不抓住,我這個笨蛋。
想不留痕跡的話,遊戲背包里還剩幾百條毛巾,給他來個水刑麼。
「為了讓你死心,媽媽她……」伊路米鄭重其事道,「做了節育手術。」
「!!!」基裘,你真是個狠人!
「開玩笑的。」伊路米用上和剛才一樣的認真口吻,分不清他哪句是玩笑話,「我只是隨口一說。」
「……」你媽怎麼還沒有打死你。
「聽說,姐姐想要妹妹是因為奇犽?」
「……」席巴!怎麼伊路米也知道了?!你們父子倆是不是經常聚在一起,背後說我壞話!!
「有這份關心是沒什麼問題。」伊路米說,「但是姐姐你有沒有想過,奇犽還很小,記憶力有限,你消失這麼久,他差不多要忘記你了吧?」
「!」
千算萬算,我居然忘記了這一點!
三歲前的小孩大腦尚未發育完全,所以絕大部分小孩都不記得三歲前的事情。
當我十年後再見到奇犽,我就會變成那種只能以「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哈哈哈哈」的話題進行尬聊的陌生遠房親戚了。
若不是生活或者形勢所迫,我很想當個好逸惡勞的人。
仔細想想,假如繼續原計劃,脫離揍敵客,走上終日奔波的賞金獵人之路,其中的辛苦程度和在揍敵客打工有區別嗎?!
別忘了揍敵客還提供免費食宿和醫療啊!
重要的是可以擼到犽寶作為員工福利!
我是腦子抽了吧!以為賞金獵人的日子會比揍敵客的家族成員有前途?這兩種職業做的事情,本質上不是差不多的嗎?
看在小天使奇犽的面子上,揍敵客什麼的,我又可以了!
站起來,我往水邊走去,伊路米問我今天回不回家。
在瀑布下修行當然是不穿鞋的,而伊路米的突然闖入,讓我沒工夫管鞋子的事情,一直赤著腳。我回過頭,抬起一隻腳,指了下腳底沾上的泥土,擺手叫他背過身去。
用水清洗,[卸下]連衣裙,[取出]毛巾擦乾,[穿戴]衣服襪子鞋子,收拾完畢,我走近背著我的伊路米,越過他身旁,揮手表示我要走了。
我走在前,伊路米走在後,不變的沉默持續到機場,他和我買了相同目的地的飛艇票。
面對我疑問的目光,伊路米晃了晃飛艇票,「暫時沒有要做的工作,一起回家吧。」
「……」我懷疑伊路米是覺得我會中途變卦跑路讓他白來一趟,換句話說,他的行為就是遣送。
搞什麼啊?我這麼沒有信譽的嗎?!
路上我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情,我還不知道伊路米是怎麼找到我的。伊路米說這屬於反追蹤課程的應用場景,應該自行尋找答案。我惡狠狠揪著他的衣領,對他進行無聲的恐嚇,吸引了飛艇上附近座位乘客們的目光。差點開打之前,他才坦白說是因為紐奧良。
為了方便定位長途送信的鷹,揍敵客在鷹腿上綁著的信筒底部夾層里,內置了一個追蹤器,當我把紐奧良從遊戲背包里[取出],揍敵客便知道了我的定位。
我從沒有用紐奧良送過信,不知道還有附加功能。
百密一疏啊。
我又問伊路米關於糜稽離家出走的情況。
原來糜稽連試煉之門都沒出,他自稱是餓得沒力氣,所以推不開門,實際上沒有離家,就中道崩殂了,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