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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契約達成後,默爾絲將與他共享「生命」,如果他死了,默爾絲也會變成真正的屍體。
無論事情如何發展,無論家族怎麼處理,他與默爾絲都會同生共死。
難道這還不能稱之為最至高無上的「愛」嗎?
默爾絲不明白也沒有關係,默爾絲不理解也沒有關係,伊路米明白就可以了,伊路米理解就可以了——因為「愛」是包容,伊路米會包容她的一切。
尚未理解伊路米之「愛」的默爾絲將伊路米雙手反綁在椅背上。
伊路米坐著,她站著。
按照商議的結果,伊路米實現的願望需要得到雙方一致的認同,然後才能執行。默爾絲以此杜絕了伊路米自作主張的情況,相應的,伊路米擁有拒絕實現願望的權利。
所以默爾絲不可能真的把伊路米弄殘,需要維持的底線和揍敵客刑訊課的規則差不多。
默爾絲不穿高跟鞋,出門在外最常穿的是圓頭平底長靴,恩,不是尖頭靴子,也沒有細長的鞋跟,這種靴子踩人的效果,顯得有些溫吞。
「……」默爾絲從遊戲背包里[取出]一根馬鞭。
揍敵客刑訊室通常使用較長的軟鞭,除了手柄以外都是柔韌的鞭身。默爾絲手裡的則是長度約為70cm的短鞭,鞭杆長,鞭梢短。
既然伊路米是揍敵客刑訊課的優秀畢業生,那麼,弄出血完全沒問題吧。
而且,發出任何聲音,流露出痛苦的表情,身體忍不住顫抖……之類的反應,都不可能出現在任何一個合格的揍敵客身上。
那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呢。
萬事開頭難。
拔指甲,卸下關節等等,不過是揍敵客殺手訓練的基礎部分。
沒有聲帶的默爾絲只能無聲地尖叫,四肢被牢牢捆住無法掙扎,冷汗熱汗將衣服一遍遍濕透。
基裘一根根地親吻她纏著繃帶的手指,向她訴說愛意,還格外寵愛地給她餵飯。當時在席巴手下接受同樣課程的伊路米沒有這種優待,他沉默地抬起同樣纏滿繃帶的手,筷子或者叉子根本沒法用,只能暫時用勺子吃飯。
「默爾。」基裘還興奮地在默爾絲床邊給她驚喜,「看看這個。」
裝飾華麗的盒子打開了,紅色天鵝絨襯布上放著碼得整整齊齊的指甲,總共十枚,小小的,像魚的鱗片,那是小孩子的指甲,是……默爾絲第一次被基裘親自拔下來的指甲。
明明是默爾絲自己的指甲,默爾絲卻感到頭皮發麻。
「小小的,真可愛啊。」基裘捏起其中一片指甲,像拿起一顆寶石,滿臉陶醉,「我的默爾,無論哪個部分都很可愛——我會好好珍藏的。」
基裘真的很愛默爾絲,很關心默爾絲。
即使默爾絲在刑訊課表現不佳,她也沒有不耐煩,沒有責罵默爾絲,而是充滿耐心地延長了課程,直到默爾絲成為一個「合格的揍敵客」。
延長的課程,成功取代了默爾絲在「現實世界」難以徹底擺脫的考場噩夢。
默爾絲在「現實世界」的成績很一般。讀書十幾年,比起學到的知識,考場噩夢明顯更深刻地留在了她的腦子裡。畢業多年以後,她仍然會做考場噩夢,夢到手裡的試卷完全不會做,在夢中焦慮不安。
有了揍敵客刑訊課後,默爾絲再也不會做考試噩夢,只會做刑訊課噩夢。
尖銳的耳鳴,如同基裘的尖叫貫穿耳膜。
【我要瘋了,我要瘋了】
默爾絲驚醒了。
基裘細心教導的成果在她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剛才回憶的時候,她始終面無表情,沒有在伊路米麵前表露脆弱。
默爾絲用鞭梢挑起伊路米的下巴。
當然,伊路米也不會表露脆弱。
這場遊戲可以玩很久。
「……」
「……」
伊路米的上衣在鞭子凌厲的抽打中變成勉強掛在身上的布條,默爾絲把鞭梢遞到他嘴邊,他照樣面不改色地伸出舌頭,舔掉鞭梢沾上的血。
「我覺得味道挺不錯的。」伊路米舔了舔嘴唇,「我的血,姐姐不想嘗嘗嗎?」
「……」
「喔,我差點忘了。」伊路米又說,「我們小時候在流星街,就互相品嘗過對方的血呢。姐姐……」
默爾絲的鞭子抽到他的臉頰,打斷了他的話語。
伊路米嘴角流出血,卻對默爾絲笑了笑。
「我只是喜歡和姐姐一起玩而已。」伊路米知道她的疑慮,「我們再在這件事情上加個賭注吧。輸了沒有懲罰,贏了會有獎勵。賭註定小一點,因為是姐姐的願望,不是比賽,所以這會是個輕鬆的遊戲。」
「如果姐姐贏了,下一次姐姐的『許願』不計入總數,也就是免費。」
「如果我贏了……」
他故意在此停頓,默爾絲抱起雙臂,展現出不耐煩的態度。
「如果我贏了……」
………………
…………
……
姐姐的思想果然異於常人,明明知道是同一人,卻一直將外表作為分辨標準。伊路米想。
「……」
結果還是進行了伊路米提議的遊戲。
遊戲勝利來得有點出乎意料,默爾絲本以為揍敵客刑訊課優秀畢業生很難對付,她甚至提前做好了輸掉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