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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去做看望小糜稽的每日任務吧。
人的適應力是很強的,接受了電療設定的小糜稽,現在也習慣躺平任人電了,而且依然把伊路米當親哥哥看待。
氣質甚至增添了莫名其妙的成熟感,他似乎把習慣忍耐遊戲當成了一項值得驕傲的成績。
他不再奶聲奶氣,開始刻意裝出沉穩的樣子,不願意讓人摸頭。
成長就是這麼突如其來,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這個世界的小孩大多很早熟,原著里12歲的孩子參加生死自負的獵人考試,也不會有人覺得有什麼問題。
「伊路哥。」糜稽把稱呼也改了,不再用「哥哥」來叫伊路米。
不論是哪個世界的小孩,都盼望長大,因為大人好像無所不能。
無所不能是不可能的,但在欺負小孩和弱者這方面,大人還真能在一定程度上為所欲為。
例如,比糜稽年長的伊路米,就可以左右糜稽什麼時候能得到一隻鷹。
糜稽在耐電的方面表現一般,這是伊路米對糜稽說的,恩,他說的是事實,所以糜稽拿到的鷹和我的紐奧良不一樣,是一隻淺褐色的鷹,腹部和翅膀內側是白色,體型比紐奧良小一號。
有總比沒有強,糜稽沒敢抱怨太多,相處久了,和那隻鷹倒也湊合得挺快樂,還取了名字叫「佩普」,來源是某部動畫。
故作成熟的糜稽,不管再怎麼挺胸昂頭,比起大人,還是更像一個孩子,努力裝大人的樣子顯得有些滑稽。
在糜稽發福,變得不可愛之前,能擼的日子肉眼可見地減少,我想抓住最後的貓尾巴,伸手去摸小糜稽的頭。
「……姐。」小糜稽嘴上牴觸,身體卻不能,或者說,不敢反抗。
他非常「敬佩」我睡前電療的「愛好」,知道我不是好惹的,可能比伊路米更不好惹。
從叫「姐姐」到如今的「姐」,他對我的稱呼不會包含我的名字,以此表達對我的「敬佩」之情。
心情有點複雜。
到底是「敬佩」我的弟弟類型更好呢?還是冒犯我的弟弟類型更好呢?
仔細想想,其實無所謂,他們是默爾絲·揍敵客的弟弟,不是我的弟弟,我瞎操什麼心?電療思考人生的時候,我如是想道。
掌握了糜稽並不能使伊路米滿足,反而更加激發了伊路米的控制欲。
與人交手,是一種不斷讀取對方意圖,進行應對的過程,讀得再深一些,可以讀出對方的情緒。
我讀到了伊路米的情緒,野心與欲望。
他想弄傷我,他想壓制我,他想把我也納入掌中。
揍敵客家族的其他成員與他等級相差較大,無法作為獵物,除去好搞定的小糜稽,能夠作為獵物的只剩下我了。
今天的限制是伊路米蒙上眼睛,我在腰間系了鈴鐺,他根據聲音確定方位來進行攻擊。
叮鈴。
叮鈴。
叮鈴。
鈴鐺搖晃著,響聲牽著他疲於奔命,體力告急,他終於停下來休息。
難度調得太高啦,內卷竟已達到這種地步。
站在原地不動,我把玩著鈴鐺,搖出響聲。
來吧,來追逐吧。
Morse Code,翻譯過來是摩爾斯電碼,也被稱作摩斯密碼,用時斷時續的信號,通過不同的排列順序來表達各種含義。
我無法發聲,鈴鐺可以代替,搖一下是簡訊號,連續搖兩下是長信號。
「獵人遊戲,好玩嗎?」我用鈴鐺的信號問。
「好玩。」伊路米又加入了遊戲,他很執著,或者說,偏執。
這沒有錯,不偏執怎麼成為強者呢?
反覆,反覆,反覆的鑽研。
偏執的追求。
才能……
叮鈴。
叮鈴。
叮鈴。
獵物活蹦亂跳,獵人疲態盡顯,到底誰才是「玩家」?
碰不到的焦躁,真實的殺意。
為什麼我得充當伊路米的活靶呢?
一將功成萬骨枯,我就是那墊在腳下的白骨。
要不是看在揍敵客養我這麼大的份上……算了,他把我真殺了,於我也有益處。
緊繃的弦,崩得太久。
我突然有點累了。
要不要製造一點「失誤」呢?
胸口傳來刺痛,我抓住伊路米的手腕,不讓他把刺入的手抽離,反而將他拉近。
他的指尖,穿過肋骨的間隙,觸碰到了我的心臟。
咚。咚。咚。
鮮活的生命。
有力的鼓動。
「……!」他用空著的另一隻手扯下蒙住眼睛的繃帶,瞪大眼睛,臉上寫滿了訝異。
「想要嗎?」我用唇語對他說,「……給你。」
摘下來吧,這鮮紅的果實。
撕毀家族的禁忌。
離開永世的樂園。
我緊握著他的手腕關節,他無法通過鬆脫關節脫離桎梏。
「……為什麼?」他有點慌了,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生動。
什麼嘛。
不過如此。
我笑了。
他與我角力,想把刺入我胸口的手指抽出來。
鑽心的疼痛,他的手指抵著我的心臟,在爭鬥中摩擦著心臟的表面,就像在撫摸著它一樣。
由於疼痛,肌肉收縮,咬住他的手指,不知道是想排斥,還是想納入。